此言一出,饶是女鬼修向来青黑的脸色,也不禁微变。
谁都能听得出常左使这话中的讽刺之意,而这话若是当真传入了天机门门主的耳中,就算明面上不说什么,也肯定会对白玉沉起疑心。
女鬼修脚步一顿,就要开口,却听那白骨台阶的高处,突然就传来一个声音:“我道是什么贵客上门,原来竟是与我白玉沉一样平起平坐的常左使。”
一人,一鬼修闻声抬头,就连玉佩当中的沈衣雪也都让清醒过来。
这个声音,不是白玉沉又是哪个?
沈衣雪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白玉沉,而且还是完全处于弱势的时候。虽然说被女鬼修带来的一路上,她已经做过最坏打算,也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常左使更加难以琢磨,可一想到白玉沉,她仍旧忍不住一阵颤栗。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在玉佩当中,她全身的花瓣倏然收拢!
就听女鬼修旁边的常左使笑道:“大家同为天机门的左右使,自然是身份地位相当。可惜常某却没有白右使这样的排场和威风。”
他的声音虽然再笑,可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他这话中殊无真正的笑意,甚至还处处针对。
白玉沉却不接他的话,略带了三分慵懒的声音从白骨台阶的顶端传来:“既然是身份地位相同,大家平起平坐,白玉沉也就不必再起身相迎,常左使,自己进来便是。”
然后话锋一转,却是朝着那女鬼修开口:“阿柔,你也不想想,常左使是什么人,就算是来到鬼界,又哪里需要人为其带路,自己就能找上门来!”
玉佩当中的沈衣雪又是浑身一震:阿柔?她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云夕柔!
难道那个女鬼修,竟然是云夕柔?
沈衣雪的脑子急速飞转,可除了云夕柔,谁会对白玉沉如此死心塌地,谁又会对她如此恨之入骨?
只是这个云夕柔,还真是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刮目相看。被白玉沉利用了一次又一次,欺骗了一次又一次,此刻竟然还是如此的死心塌地!
她在玉佩之内思索的时候,就听玉佩之外白玉沉的声音继续响起:“当然啦,既然大家是平起平坐,常左使也就无权命令白某了,哈哈……”
这竟然是要将那常左使的后路堵住的意思,然而对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白右使所言极是,常某自然是无权命令白右使,所以此来也不过是为门主传令而已……”
常左使轻轻一笑,只是那笑意分外冰冷:“想来,白右使应该还是肯听从门主之命?”
“哈哈哈……”白玉沉朗声大笑,然而在沈衣雪听来来,这笑声中却带着说不出的阴森之意,“常左使果然会说笑,白某身为天机门的右使,奉门主之命暂时代管鬼界,自然是要听从门主之命了。”
常左使突然顿住脚步,就在那白骨台阶的中央,不上不下,声音骤然变冷:“既然如此,那就请白右使出来恭请门主之命吧。”
白骨台阶的顶端,同样是白骨堆砌的巍峨宫殿内,有一瞬间的沉默,不多时,一团青黑色的鬼雾就从上方翻涌了下来。
其时,沈衣雪也就刚刚悄然放出一缕神念,感应着外界的情况。
果然就见,白玉沉在一团青黑色鬼雾的笼罩当中,缓缓移动了下来,却又在离那常左使七八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比之在神界的时候,白玉沉周身的鬼物似乎稳定了许多,上半身已经成为血肉之躯,只有下半身依旧还是一团鬼雾。
他看了一眼低垂着头,态度看似恭敬的云夕柔,轻声开口:“阿柔,既是有门主之命,我自当隆重接待。你近日奔波魔界之事辛苦,现下去休养吧。”
这话表面上的意思自然是说云夕柔不够资格聆听天机门门主的命令,然而其中深意,却是在场三个人谁都能听得明白的。
“无妨,都是我天机门门人,自然也都能够……”常左使一句话没有说完,云夕柔身上的鬼雾一阵浮动,竟是朝着二人深深的一礼,转身就下去了。
至于常左使在后面再说什么,她干脆就低下了头,装作充耳不闻,一路翻滚的鬼雾就下了白骨台阶。
常左使想要再拦已经迟了,至于之后,白玉沉这个右使与常左使二人之间又是如何言辞交锋,沈衣雪也就不得而知。
沈衣雪在莲花玉佩当中,被云夕柔带着下了白骨台阶,直接朝左一转,就进入了白骨岛屿的深处。
“沈衣雪,如果你不想死相太难看的话,最好现在就从这玉佩当中滚出来!”作为天魔女,沈衣雪的神念虽然强大,然而到了这鬼界之后,却好像是处处受制,又担心被发现,因此一直也只敢感应玉佩方圆半里之内的人或者物。
而在云夕柔从白骨台阶上下来的时候,更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股强大的青黑色鬼雾直涌入玉佩当中清淡者沈衣雪的容身空间!
沈衣雪收到云夕柔的警告,自然也就只好暂时将神念撤回,完全的收缩成一团。
此刻听到云夕柔出声,她才再一次将神念释放出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当中。
虽说是地下空间,却仍然摆脱不了大大小小堆砌的白骨,再加上四周又没有其他人,沈衣雪也就懒得再继续扩散神念。
听到云夕柔催促,她自然不会乖乖就范,反而是斯条慢理的开口:“可是我害怕现在出去,死的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