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劫一愣,下意识地将手抽回,却看到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正在他的手背上颤颤巍巍,因为他的动作太快,只轻颤了两下,就倏地滚落下去,只留下一道泛着水光的痕迹。
“丫头?”历劫只觉得心头已经,随即竟是钝钝的疼从心底蔓延开来。他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女子的肩头在微微地颤抖着,在他这两个字出口之后,颤抖地就更加厉害!
历劫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面前的女子是什么情况,当下急急将伽蓝冰魄针放到一旁,两只手就握住了女子颤抖的双肩。
一颗,又一颗,晶莹剔透,水光盈盈,从女子的发丝间低落,落在发梢,好像清晨的露珠,又好像洒落的细碎水晶。
他知道,那是眼前女子的眼泪。
曾几何时,她不会哭,就是最为悲痛的时候,眼睛也是如同干涸的山泉,不会有一滴眼泪涌出。他以为他收集了她的三滴眼泪,又融合了她留给战天剑的最后一滴眼泪,就已经收集了她所有的悲伤和哀恸,却不料竟然还会看到她泪如雨下的一颗。
历劫只觉得自己的心很疼,疼得几乎不能呼吸,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者这个时候,他也不需要说什么,只要,去做。
双手,顺着柔润的肩头滑过,伸臂将怀中无声i哭泣的女子,猛地拥入怀中,他用尽了这一生的力气。
也就在这一刻,沈衣雪终于“哇”地一声,又无声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你去了哪里?你不是说要我安心等着你吗?”她一边哭,一边数落着,同时不忘将眼泪鼻涕朝着男子散发着温暖檀香气息的洁白衣襟上蹭,使劲地蹭,用力地蹭。“你都不知道,神界那些人多么可恨!一个个恨不得将我处之而后快,竟然还让我一个人留在那里!你怎么忍心,怎么能够放心?!”
“我都已经去葬神渊了,可是界河的水不够,葬神渊好深,根本就填不满,我力不从心,那些人还要背后偷袭我……”
温暖的,熟悉的,带着微微的檀香气息的怀抱,让沈衣雪的心彻底放松下来,是神界时候所受的种种委屈,焦虑,不安也瞬间涌出,终于是一股脑地倾倒了出来。
历劫默默地听着,任凭胸前的衣襟湿了干,干了再湿,浑然不在意怀中女子到底蹭上去的是鼻涕还是眼泪,只是紧紧地将她颤抖的身子抱在怀里。
这才多久不见,这个丫头,清瘦了许多。
他知道他一个人在神界肯定吃了许多苦,之前还有一个轩辕昰在她身边守护,可轩辕昰也随着自己一同被白玉沉带着从神界离开,后面的日子也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势单力孤,孤军奋战地面对着佛道二宗那些虎视眈眈的修者。只要稍有行差踏错,恐怕就要万劫不复!
这其中的艰辛,无助就算他不曾亲历,却也能从她此刻如同洪水泛滥一般的眼泪当中体会到。
可当她一个人陷入如此困境的时候,他却不在她的身边。她任性,她同他赌气,她说只要他不回应,她就不肯前去冰封葬神渊。可他心里明白,她这么说,也无非就是希望他能够出现,出现在她的身边,让她不至于那么孤独,那么无助。
历劫的心在疼,也在无奈,若是他能够做到,又何尝愿意滞留在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魔界,恐怕早就开辟通道,赶去神界了吧?
可现在他不但无法离开魔界,就连想要进入无名之地都不能,神界四周的时空,在沈衣雪冰封了葬神渊之后终于是渐趋稳定下来,要不然他也无法将她从神界带离出来。
就这样,他也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动用了伽蓝静心珠与她的伽蓝冰魄针之间的感应联系,要不然就是魔界扭曲的时空,他也是无可奈何!
至于无名之地,就更是奇怪,现在他的神念,似乎完全感应不到无名之地方位不说,甚至连向来都不曾断绝的,与无名之地的感应也一并消失不见!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一直都无法从魔界脱身?
一想到这些,历劫的心里十分不安,可却又不能在此刻表现出来,因此也只有沉默地听沈衣雪絮絮地讲述她在神界发生的种种。
当她说到葬神渊无法被冰封起来的时候,历劫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你说,你只吸收了佛宗那些修者的天道之力?那么道宗呢?”
虽然当时他并未细说,可神界以佛道二宗为主,没有理由佛宗出人出力,道宗袖手旁观。
当然,历劫这倒不是为佛宗鸣不平,而只是纯粹的心中好奇,按理说当那回心石褪色到沈衣雪的身上,神界天地与沈衣雪生出联系的时候,整个神界,所有出现在葬神渊的修者大能身上的天道之力,都应该会汇聚到沈衣雪的身上才对,为何会只有佛宗那些修者大能的?
然后他又想到了随着沈衣雪一同被他从神界过来的那个男人,现在细想,似乎正是道宗的宗主言寂,他为何会随着沈衣雪一同出现,一副重伤昏迷的样子不说,还紧紧地抱着这个丫头,一副死不松手的架势?
历劫越想,眉头就皱得越近,而怀中女子在将心中委屈朝着历劫发泄一通之后,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于是历劫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丫头,道宗那些领悟了天道之力的修者大能,没有赶去葬神山么?”
沈衣雪噘着嘴,不太情愿地道:“自然是去了的。”
历劫脸上的疑惑之色更重:“神界以佛道二宗为主,所以只要有佛道二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