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出换得半堂的沉默不语、半堂的倒抽凉气。
为何沉默?因为这些人或许这辈子都没出过金陵城,天下第一是个什么意思,这金陵城左近最能打的吗?那该是那打铁烧窑一锅办的老徐头,还是那被上山仙人选中的张小侠客,这样也不对啊,那仙人应该更厉害了才对,可是又是哪个仙人最厉害呢?
至于另一半的人,约莫知道何谓九州策,也大概知道人族三州都有个什么仙门,景寰王朝又有那些位高权重之人,可愈是如此,就愈不敢说话,哪个地方没有文德府的监官?小至监管城中赋税的奉常侍,大至督察四府将各府十万兵马的监军,若是一个说错话,那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当然,有一位天下第一是既不会有昧良心,亦不会落人口舌。就在有人想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被一个拍着桌子、愤慨激昂的书生抢了先。
黄易龄虽没那几百几千两去掺和那赌局,但若是让他灰溜溜来这里走上一遭,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走,只带走了一句洛某人的羞辱,那他是死也不愿的。所以赶紧抓住这个机会,澎湃胸中所学,高声道:“自古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论那修仙法门,还是剑招秘笈,皆是用文字传递下来,所以小生认为得文道第一者,便算的天下第一。可这百年里,各方大家的文章可谓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常’,也难能评出个第一,然……”
“里吧嗦,磨磨唧唧,你烦不烦啊!”
豆子眼刘安早就不耐烦了,他本以为在场的该是他先开着金口,或者是跟他一赌的那两个小白脸先开口,想不到竟是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抢了先。
黄易龄又被噎住了,被他最讨厌的一种人堵了嘴。这世上有两类人,是天礼学宫一定要批判的,一种是只求仙道、不顾凡尘的修仙之人,因为他们常为了所谓的大道,大打出手,遭殃的往往不是他们仙人,而是云下山下的百姓;还有另一种人,就是这张扬的臭脸,为官不擅的世家子弟。
所以若是江火的话让他打心底里羞愧,那么刘安的话他权当耳边风,所以接着说道:“然若论文、武两道并重,且德行被天下人所认同之人,我认为只有一人,便是奔波百年,只为万世太平的书才度许老丞相。可惜老丞相遭奸人暗害,白白丢了性命,是为天下一大憾事。”
说罢有些黯然的低头叹了口气。
这个答案,可谓是所有人都想说的,除此之外再难能有一个好答案两全其美了。
“这个答案如何,杨姑娘?”黄易龄露出一抹‘潇洒’的笑容,向二楼的杨菁薇拱了拱手说道。
杨菁薇还没回答,倒是一旁的洛惊鹤先说话了:“不对吧,我怎么听说前不久的华庭山上立了两座昆仑石像,不是他许客衣独一座吧。”
她对景寰王朝的人向来没什么好感。
“这……”
黄易龄挠了挠脑袋,提到老丞相许客衣,就绕不开另一个名字:钓鳌客,江火。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答案去贬低另一个人,虽然他入得天礼学宫抵制一切修仙之人,但对于钓鳌客,能做到用性命去完成一个约定的人,他着实厌恶不起来。
“嘁,九州策都排不上前十的人,就不要提了吧。”刘安管他什么许客衣、钓鳌客,反正就是要跟洛惊鹤对着干。
塌鼻子下大嘴一咧,小眼睛盯着洛惊鹤和江火二人说道:“按我说,便该是这当今人皇,什么文武?再厉害的儒士不一样要入朝堂,再厉害的仙门能挡得住王朝的几十万大军?”
顿时鸦雀无声。这下好,本来就不敢说话的人,现在更不敢了,只留一个傻书生陪他们两方玩这个赌局。
刘安不傻,老子就算没你们能说,没你们懂得多,但老子搬出当今人皇,你们谁敢反对?
可偏偏有人敢,洛惊鹤好似对这话极为抵触,一拍桌子,摇着那高高的马尾,脚上的点金碧云靴踏在方椅上,喝到:“他景王怎么了,不能文不能武,全靠生得好,三百年前的景寰盛世,全给他败光了,还搞什么打压仙门,我看他就是……”
声调很高,若不是江火赶忙拉住,洛惊鹤估计得破了音。
洛惊鹤回头恼道:“你拉我做什么!”
江火低声道:“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不要多生事端。”
连嘴巴已经塞满鸡鸭鱼肉的岳瘸子,都吐着肉沫大力点头,也不管嘴角的油都快留到脖子里了。他可不希望来这一趟,肚子还没填饱,就被人踹这屁股赶出去。
洛惊鹤皱着眉头,发泄似的甩了甩扇子,也低声道:“那你说我能怎么办嘛,能说的都被他俩说了去,我总不能说那九州策都找不见人的第一‘云端游’吧。”
江火摇了摇头,悄声道:“讲第二。”
“啥?”
“九州策第二。”
洛惊鹤瞪了瞪眼睛,意思是有第一你不讲,去绕着弯讲排其次的人?不过看到江火点了点头,她还是信了,胜过男子的剑眉一挑,清了清嗓子道:“我举着九州策第二,旧风华,连北君。”
“哈哈哈哈,都叫第二了,还能是天下第一不成?”刘安拍了拍他那靠取百姓膏血,换来的肥胖肚子,坐在月兰馆特制的雕兰方椅上笑个不停,甚至连在座的看客都笑出了声。
可偏偏杨菁薇眼眸一亮,酒窝顿生,笑问道:“公子,此言何解?”
岳瘸子倒是眼尖,看到杨菁薇的异常,眯起眼睛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