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带着沈飞穿过老槐树行道。
在沈飞眼中,这里不仅有浓郁的死气,还有发出尖啸的风声。
这一切都表明,守墓人住的地方很不平凡。
“福满,待会儿如果有危险,你第一时间跑就可以了,我现在是虚无状态,他们伤不了我的。”
福满头顶锅盖,一手举着黑锅当盾牌,另外一只手拿着铁铲。
走过狭长的老槐树行道,尖啸的风声依旧没有停歇。沈飞举目四望,只看到了一栋拘束的小木屋,一缕灰白烟气从屋顶袅袅升起。
在木屋背后,却是一幅让沈飞都为之胆寒的画面,无数浓烈的黑火熊熊燃烧,肆意中带着无限张狂。
黑气代表死人,那么黑色的火焰……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木屋的门缓缓推开,发出刺耳的吱啦声,和着尖啸的风声,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尖啸的疾风只在灵魂状态有,在福满眼中只有最普通的开门声。
从木屋内走出来一个佝偻着背的枯瘦老头,一手拄着七歪八扭的木头拐杖,另外一只手提着一盏发亮的银质马厩灯笼。
沈飞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他的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丝毫不像是古稀之年,行将就木的眼神,反倒比年轻人更加锐利。
“年轻人,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
这位守墓人福满是见过的,脑袋从黑锅背后探出来道:“大爷,这位是图克郡的新任侍卫长,我这次过来就是给我父母扫墓。”
“原来是山姆啊,扫完墓就早点离开吧,这里不是你们待的地方。”
在福满和守墓人对话的时候,沈飞在打量木屋后面燃烧黑火的地方,守墓人住的地方四周围满了老槐树,这些老槐树常年不经修建,长相都相当肆意,张牙舞爪。沈飞在老槐树上看到了很多黑乎乎的鸟巢,几乎每棵树上都有一两个鸟巢。
结合福满之前说过墓地有渡鸦,沈飞可以肯定这些鸟巢就是渡鸦的。
黑夜降临图克郡的渡鸦都在这里,墓地里空缺的尸体,木屋背后汹涌澎湃的黑色火焰,西方,这些线索在这一刻全都联系在一起,一瞬间沈飞豁然开朗。
沈飞回过神走上前,盯着守墓人道:“你听说过守夜人吗?”
守墓人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你要问守墓人那算是问对人了,守夜人抱歉没有听说过。”
沈飞就在等守墓人这句话,他没指望一问就出结果。这位守墓人看见他灵魂状态,竟然也不露半点惊讶,这就已经足够可疑。
“那请问一下墓地里面那些士兵的尸体为何都不见了?还有你这木屋后面空地,埋着多少人,需要我一一念出来吗?”
沈飞此话一出,守墓人脸色终于发生变化,一脸震惊:“你能看到?”
沈飞没有回答,他现在已经确定,木屋后面的空地里,埋葬的就是那些士兵。甚至沈飞有理由相信,这些亡灵正是图克郡的守夜人。
死人带来让人绝望的寒意。
成群的渡鸦,为了引渡这些亡灵,造访人间。
守墓人见沈飞已经发现了真相,知道瞒不过轻叹一口气道:“没错,守夜人正是这些已经死去的战士,他们的英灵长眠于此,在图克郡危难之际站出来,以自己的方式保卫城镇。”
确定了守夜人的身份,沈飞非但没有解惑,反倒有更多的问题。
“福满,我要和守墓人好好聊一聊,你到外面等我,顺便把剩下的蜘蛛腿都做成串。”
福满乐呵呵的应下,至于大人和守墓的老爷子谈什么事情,这就不是他需要关心了。
看着美滋滋离开的福满,守墓人突然开口说道:“山姆是个好孩子,你已经知道了?”
“所以,福满父亲的真实身份并不是行脚商,对吧?”
守墓人点了点头,但是没有透露更细节的内容。
“有些事情我需要和守夜人谈一谈。”
守墓老者没有说话,拄着拐杖走到木屋后面的空地。
土地有明显翻新过的痕迹,随着守墓人摇晃手中的银质马厩灯笼,墓地上空突然翻滚起一阵乌云将晴日遮蔽。
哗啦啦!
老槐树的树干上落着从远处飞来的渡鸦,引渡亡灵的到来。
空地在微微震颤,棺木从地底升起,抖落盖在上面的土壤。马厩灯笼中倏地飞出几率淡蓝色的光芒,依次落在敞开盖子的棺木里。
沈飞见识过矮人、精灵甚至恶龙,但还是首次见到亡灵。
裹着披风的亡者从棺木中伸出手,腐烂的血肉和森白的骨节清晰可见。
在沈飞眼中,燃烧的黑色火焰逐渐收敛,尖啸的疾风销声匿迹,亡者从棺木中起身,全身上下隐匿在宽大的粗制亚麻长袍中,透过兜帽可以看见眼窝两团湛蓝色的鬼火。
最后棺木中出来的一位,浑身黑色铠甲,将自己罩的严严实实,沈飞在茉莉旅馆听到过铠甲碰撞作响的声音,正是来自这位“将军”。
沈飞现在也知道这位守墓人的真正身份,原来他是守夜人的摆渡人,负责用手中的一盏冥灯,将他们的魂魄牵引回到尸体。
当这名“将军”走出来的时候,沈飞看到了他另外一只手上,竟然捏着一束野花,正是福满之前摘下的三色堇。
这样一来,这位守夜人中的领袖人物,身份已经再明确不过,正是福满的父亲肖恩。
守墓人已经静悄悄地离开,他只是一个亡者的摆渡人,能活到八十岁就是他坚持一个道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