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大殿,忽地亮起了一簇火光。 x 23 u
这是有人掌了灯,没有用火,而是两指间罡气的摩挲。
“走了?”
“走了。”
他问,然后有人回了句。
“走了好啊,麻烦。”
“如果他真有那般名头,应该是发现了端倪。”
“发现了岂不是更好?”
掌灯的人寻了椅子坐下,然后道:“卫家的人偏偏招惹那些人,本来就坏了规矩,要是有什么麻烦,让他们自己担着就是了。”
“咱们既有阴魔之名,当然要同气连枝。”
“笑话。”这人嗤笑一声,不再复言。
“他们是想上去啊。”
这话说了,才是长久的沉默。
谁会天生喜欢阴暗?都曾是站在阳光下的人,成长有多少年,一二十年,三四十年都经历了同样的日日夜夜。
可后辈的人呢?
他们从未见过太阳,所能见到的光只有微弱的烛火和夜明珠。
所能感受的只有阴冷潮湿,莫说是人间美好,他们尚且不知何谓四时。
花草芳菲,参差绿树,山水美景,人世繁华,这些永远只是奢侈,仿佛神话传说。
那么,有曾经见过之人忍不住,心里为之而有些钻营又有什么呢?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你的意思是?”
“我们不会永远囿于幽府,就让卫家,先来吧。”
殿中渐渐无声,凌霸走了进来,他的脚步很轻。
“叔父,风前辈,他的武功,想必您也察觉到了。”
“是啊,是很高明的武功。”
先前掌灯的那人有些感慨,不过只一盏灯实在难以看清的容貌,只能通过微哑的嗓音来判断,他的年纪似乎已经有些老了。
他是风涟骢,是这神都地下,幽府阎罗中的‘断笔通判’,更是三家中的风家家长。
风家脱胎于几百年前雄踞东南江州灵鸾山上的灵剑门,后来门派没落,不得已迁徙他州,最后遁入了这神都地下。
曾经的五大剑派没落了这灵剑门,才有了同是东南江州的山剑派顶了上去。
此时,另一人也是出声,捉摸不定,“那不是魏央的武功。”
“人世五十载,你又如何知道他现在手段?”风涟骢淡淡道。
那人没有开口,显然也是没几分信心。他虽是凌家老祖,可在这武道上,无论是修行时日还是经验,都没有对方来的底蕴深厚。
“风前辈,那大理寺的人,出身浮云观。”凌霸带了几分凝重,沉声道。
“无妨的,且先看着吧,看着吧,寒渊秘境临启,江湖变局将生。或许,咱们的机会就要来了。”
风涟骢轻轻说道。
一切重归寂静。
……
“你什么时候学的剑法?”
大理寺,此时灯火通明,各司其职,忙碌非常。
他们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亮了,到了现在,一夜即将过去。
颜岑跑了一晚上,从东坊跑到大理寺,来回横贯数条大街,早就疲惫不堪,此时也早早去了空出的客房睡下。
公事班房之中,陈晟泡了壶茶,他的心情很好,看似是这么随口一问。
顾小年那火夹子给炭盆里续了炭块,火光很暖很亮,让他终于适应回来,眼前不再是地下的那种压抑的黑暗。
“以前穷小子一个,现在好歹混成了千户,怎么着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顾小年端了茶杯,抿了口,然后笑道:“怎么,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给你从北镇抚司抄录一篇。”
陈晟听了,目光闪了闪,然后摆摆手,“可别,若是传出去了,惹祸上身倒还算了,就是这名声太难听了。”
说罢,他也哈哈一笑,算是揭过了这一章。
顾小年垂眼喝茶,嘴角笑意明显。
陈晟这人值得相交,但就是疑心太重,而且好胜心也太强。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了。
今夜这事儿,自己让颜岑来找他,对方二话不说便领了人去,虽然有在意功劳的缘故,但这仍是情谊的体现,顾小年当然记下了。
“今夜之事,锦衣卫那边你恐怕不好交代。”陈晟推了桌上食盒过来,说道:“尝尝,福肴记的点心。”
顾小年伸手取了块,小口咬着,不无差异,“味道不错,不过看你也不像是喜欢吃点心的人啊。”
陈晟的脸色总有种冰冷,或者说是面摊,只是一想到这种人在那坐着吃点心,就觉得好笑。
“别人送的。”陈晟果然不吃,只是喝茶。
顾小年笑笑,然后道:“现在公门里都在找赵宥和方醮,谁都知道这是功劳,但能不能领了这个功劳还是要看自己的本事。这事儿咱们不说明白,想来锦衣卫那里也一时察觉不到缘由。”
陈晟眉头微皱,“可这也只能瞒过一时罢了,事后,依着俞文昭那人的秉性,他可不会轻易甘心。”
“那又如何?”顾小年不在意地一笑,“不日我便离开神都,他能奈我何?”
“离开神都?”陈晟愣了愣,“只是这点事,何至于要离开神都,不对,你是要暂避这段风头。”
他眼中似有所悟,说道:“你找到什么由头了?”
顾小年想了想,然后道:“陈兄可记得我先前在监察司手下有一人名为邓三?”
陈晟想想,“有些印象,这人似乎不在锦衣卫当职了。”
“受我拖累。”顾小年说道:“不过他虽不在锦衣卫里当职,但早前在市井街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