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去了一趟广济道观,玄简吓得差点关门大吉,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前几日秦家刚刚来过,赵嬷嬷将她骂的狗血淋头,玄简差点当场就哽死,不过还好赵嬷嬷走的时候又扔给了她一袋子钱。
这次玄简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管住道观里那些不省心的嘴了。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傅老爷倒并没有骂她,而是……不,也递给了她一袋子钱。
玄简受宠若惊,傅老爷走后赶紧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还有一把匕首!
这次她倒是真当场就晕过去了,可惜查遍了整个道观,也找不到那将消息传出去的到底是谁。
倒是道观的几个人眼见着形势前途不好,向她告辞离去——跑了。
玄简在观中抱着银子,看着空荡荡的道观有些心情莫名,而秦家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
自那日傅家上门请罪之后,第二日傅老爷又派人送来了一千两,悔过的态度十分诚恳,连清平近些日的流言都消了泰半。
又有说傅老爷不愧是读书人,知君子之礼云云。
大太太那厢却是忧心忡忡,老太太闭门不出也就算了,她本就年纪大,傅太太走后气的有些风寒,这些时日里便一直在兰院养病。
老二家却是有些奇怪了,自从韵丫头那事被她捉住之后,听说是直接关进了柴房,祠堂都没捞着进,钱氏更是禁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听说整日里在院子里哭,也没人管她。
大太太心里就颇有些唏嘘,钱氏平日里便不是勤快的人,嫁过来之后反倒是常常背地里占她便宜。
从前时候对嫡女不错,却也是另有打算。
如今她这次也真是屋漏偏风连阴雨,本来韵丫头那事瞒瞒,嫁入傅家后也就算了完,可惜偏偏又走漏了风声,女儿的名声是彻底毁掉了。
老二也不愧是做官的,对哪个也毫不怜惜,倒衬得前些时日里跪祠堂的蕙丫头运道好些。
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风水轮流转。
“你爹呢,怎么这些日子我也不大见?”傅太太看着秦蕙言问道。
秦蕙言来给秦老太太侍疾,正同秦妙言挨在一块,本来大太太害怕两人又闹起来,谁知倒也相安无事,蕙言倒是安静了不少。
“早晨的时候来过。”一边的秦老太太接过了话茬。
大太太略有些诧异,她定省来的就挺早了,老二竟来的比她还早,怎的早上来也不打声招呼呢?
秦老太太翻了个身,也不知是不是她大太太听错了,她貌似听到老太太冷笑了一声。
出来的时候,大太太同秦妙言一起走的。
“只怕二伯是早有别的心……“秦妙言忽而低声说道,还未等大太太反应过来,又听她转锋一转:“家中出了这样的事,二伯又是清平的县丞,只怕于他名声不好,心里难受。”
大太太叹道:“是啊,若是当初那些流言不曾传出,恐怕亦不会如此,还有你的名声……如今你也快要及笄了,这件事之后,可如何寻个好人家呢?”
秦妙言沉默的看了凝视了大太太一眼,再垂下眸子。
便是那些事是她做的又如何?
瞒不住的事,做错事的人,本就应该受到的惩罚,她才不会一丝一毫的心软。
至于自己的名声,她根本就不在乎。
“只怕蕙丫头也不好嫁啊。”大太太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想起是在她面前,便止了嘴。
秦妙言却是只笑了笑,不置可否。
谁知第二日清晨,二老爷忽然请了一家人到祠堂,说是商量正事。
本以为说的是韵言的婚事,二老爷却摆摆手,“大哥大嫂,我想好了,我们今日就分家吧。”
大老爷诧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一家怎能做两家算?”
二老爷叹了一口气,“我心意已决,大哥不必再说了,这事从头到尾都是因我家而起,原没有要大哥大嫂背这骂名的道理。”
“这事母亲怕是也不会同意。”大太太劝道。
她虽不喜钱氏,可也并没有落难时各奔东西的打算。
“母亲……”二老爷低声说道:“我其实问过了,母亲说我们商量好了便是,她不会插手。”
大太太同大老爷又是劝了许久,谁知二老爷却当真是石心难转,说是分家之后,就在原来姐儿们住的斋子边砌上一堵女墙。
其余诸如公证人、赡养老太太的问题,二老爷也说的头头是道,倒像是早就有此意似的。
“老二这是心里不好受啊,他素来看重脸面,做了清平这许多年的县丞,谁知如今两个闺女却都这般不争气,庶子又年幼……”
大老爷唏嘘不已。
大太太一愣,这话怎么听着这般耳熟呢?
“只怕二伯是早有别的心……“
脑海中倏而响起少女低沉的声线。
…………
门“咚”的一声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少女。
秦蕙言拎着一袋子零嘴,大剌剌的就坐在了一侧的罗汉床上。
孔嬷嬷同茯苓倒是见怪不怪了,两人默契的给她端上了沏好的茶水。
秦蕙言嘴巴里的鸭脖子咬的嘎嘣脆,卤香的味道顿时飞满了整个屋子。
“你偷跑出去了?”秦妙言垂着眼皮动也没动,问她。
“不是,我哪敢,”秦蕙言停停顿顿说道:“去厨房偷的。”
秦妙言便没理她。
“哎呀,你整日里坐在那书案上写些什么啊,还想学着那些士子考个举人不成?”秦蕙言用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