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蕙言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她咬着唇别过头去。
明明知道,其实不是秦妙言的错,也明明知道,是她自己先祸害了人家在先,可她心里就是难受。
难受我从前对你那么不好,你现在还想要我去看清楚一切。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若我一辈子是个傻子,不是很好吗,你可以报仇,你可以落井下石,你也可以狠狠的踩我两脚……
“咯!”
嘴中忽然塞进来一个异物,秦蕙言猛然惊得睁大眼睛,连眼泪都忘了掉。
“这么大个人了还动不动就哭,”秦妙言收回手来,语气平平,“给她帕子,擦干净眼泪,没得要旁人以为我这个姐姐的欺负你。”
是豌豆黄……秦蕙言恨恨的看着秦妙言走开的背影几息,用力嚼了几口吞下去,不想咽的太急直接呛到了嗓子眼。
“咳咳!咳咳!”她咳的昏天黑地,泪泉又要往外冒,瞥到旁边有人递帕子忙扯过来按在眼角,总算才直起腰来。
“谢……”她张口。
“谢什么……您少掉几粒金豆子就不必谢我了。”茯苓幸灾乐祸的冲秦蕙言做了个鬼脸。
“嘿……这什么毛病!”秦蕙言瞪眼,随即一抹脸,冲着茯苓就追了过去。
六月里的天和风细细,吹在人的身上又柔又暖,衣衫迭起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
不时有含情脉脉的眼风飞来横去,杵在其中的游人都羞赧自己的多余。
当然,也有脸皮厚的,横冲直撞惹人不快。
秦蕙言打着一把小伞,好追歹追终于是追到了秦妙言身旁。
“喂,你到底带我来做什么啊!”她问道。
秦妙言看了她一眼,“你最好乞求这里没有人能认出你来。”
秦蕙言脸马上就绿了。
本来父亲就明令禁止她不准出家门半步,若是被熟人发现,还跟在秦妙言这只狐狸身边,到时候就算给她十张嘴她也说不清了。
“还不是你把我弄出来的。”她嘀嘀咕咕道。
却见秦妙言领她越过热闹的广场,上了一个没什么人的抄手游廊,有个小道姑早就在哪里等好了似的,对着秦妙言耳语了几句便跑开。
秦蕙言想问问,思忖片刻,又识趣闭紧了嘴当哑巴。
谁知过了游廊,又穿过一个空荡荡的庭院还不算完,她又沿着一个幽暗的穿堂往更远的地方走去。
秦蕙言眼珠子在默不作声的茯苓和孔嬷嬷身上转了一圈,心中暗道莫非她们是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我给弄死?
身后响起一阵抽气声,秦妙言回头一看,秦蕙言正满脸戒备的看着她,“你……你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三姑娘又乱说,我家姑娘怎么就不是好人了?”出声是孔嬷嬷,她语气十分不满,“三姑娘就不能把事往好处想想,我家姑娘若是想害您,就您那个……咳,早就不会在这里站着了。”
秦蕙言尴尬的瞪了秦妙言一眼。
说话间,眼前又豁然开朗。
秦蕙言仔细一看,怎么这么多山?
秦妙言带她来看山看景?
四周鸟语花香,溪水潺潺,还有她没见过的一片大树林。
秦蕙言一时又惊又喜,顺着几块嶙峋的山石跑来跑去。
然而不过一刻,她忽然惨白着脸跑回来,双手指向一旁的小树林。
秦妙言没有说话,拉了她没有温度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块天然的山石,石头的前面正是那个小树林,从她们现在的角度往前看,简直可以将小树林中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秦妙言扶着石头站稳,冷不丁有几只鸟惊弓似的飞起,她便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小树林中热情拥吻的男女。
那少女身量不高,踮着脚双手环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男人低下头,激烈的吻着怀中娇柔的少女,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停下来。
“表哥,我好难受,我该怎么办,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喜欢你,我知道我是个罪人……我以后没有脸见二姐姐了……”有少女在低低的呜咽。
男人么,当然是怜惜的捧起秦韵言的脸,“好妹妹,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喜欢我不是你的错!”
这一男一女,正是消失许久的秦韵言和傅钰明。
“我从小就喜欢你,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表哥,你不要怪我……不,不,你得怪我,这是我的错啊!”秦韵言哭的梨花带雨。
傅钰明更心疼了,韵妹妹真是心底善良,喜欢一个人,这哪里又成了错呢?
“表哥,表哥,”秦韵言抽泣着,睁大杏眼抚着傅钰明的脸,声音哀婉,“这一次能告诉你,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我日后再也不会……”
话还没说,便被傅钰明堵住了嘴巴。
秦蕙言猛然转过身来,捂住脸。
…………
萧望之跪在蒲团上,虔诚的的叩首,随即起身。
一个年长的道姑取出开过光的护身符,示意男人在上面写上所求之人的生辰八字。
莫语见他写的认真,忍不住说道“公子不替……公爷也求一个吗?”
萧望之的手猛然一顿,指尖的笔端也因此滴下一滴肥硕的金墨。
莫语有待说话,默言伸手拉她一把,对她摇头。
“仙姑。”萧望之很快面色如常,将面前的符推了推。
“不妨事,不妨事,我再为公子换一张。”道姑说着,又替他重新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