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李元真是特定机缘之下,神族保留下来的传承火种,那么沧海遗珠便是万神的坟墓与最终的归宿。
曾经沧海难为水。极致的悲高悬于桃源星的天空之上,点亮这里关与夜的凄凉。
桃源不仅仅是人的畅想,更是神族的最高期望。他们希望有一天,他们的世界里,生活中不再有天劫、纷争和杀戮,更不会有一双冷漠的苍生之眼默默的注视着他们如同小丑一般的悲欢离合。桃源象征着自由和富足,演绎着遥不可及的快乐。
被神化的神族自然是无拘无束,放纵自我,拥有着高不可攀的强大能力的传说中的生物,可只有生活在那个特定年代的他们才能明白,每一天都是煎熬,每一天都在于天、地、同族在抗争着,下一秒就可能被劈灭、被圈禁、被杀戮······
最后一秒才是绝望的连同大宇宙的玉石俱焚。当然这个玉石俱焚中的玉和石是没有丝毫选择权的。规则如同一只无形却又无可抗拒的手,推动着这一切,这一切又分崩离析,又演变组合,有一天,它不再造神,而是创造了一些平庸而普通的生物。
他们没有天劫,自然不会逆天而快速成长的均匀生命状态;他们不再有洞察一切的智慧,只能在所谓自然的环境中挣扎着前进。
他们同样崇尚杀戮,以杀戮获取更多的所谓利益,甚至为了所谓利益不顾一切。
创造了文字、道德、廉耻、规则······更学会了将这个世界越来越复杂化,复杂到以他们的生命完全无法承接、承载和传承。其中高明一点的更是创造了一种密码,将这个强者恒强的谬论以真理化······
往事一幕幕,先神的纪念在道隐,先神的归宿却在遥远的星空之外。
李元真不断狂吼着,声音变得嘶哑无力且失去了那种神意贯穿的杀伤力。
他大口大口的喷吐着金色的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凄厉如鬼族,更像是一个喷薄的水龙头一般,狰狞且不顾一切。
唐玄握着落星,眉头皱着。
他不明白李元真要搞什么,只知道继续让他搞下去恐怕会变成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咬了咬牙,唐玄的眉心处出现一连串的闪光的小令牌,它们铺展虚空,更强行在唐玄与李元真之间的光照的海洋里连接成一个平坦的通道。
唐玄迈步,举剑以一种游弋的姿势,闪电般的速度,裹挟着切割一切的锐风向李元真扑去。
李元真如有所觉般只是淡淡的扫了眼唐玄,似乎想笑,但笑的动作却未做的完全。满是流淌着金色血液的面部看起来十分可怕。
李元真再次大吼一声,口中喷泉般的血液戛然而止,汹涌的金色水浪中,在他身体周围逐渐凝成了十座小山。
小山金光闪闪,丈许高,上尖下粗,更像是曾经北漠那最小状态下的虫巢。只是它们是金色的,金光万丈。万丈的金光如同实质般向四周扫射,喷薄,整个宇宙似乎都被照彻成了赤金色。
金光中,唐玄有些迷失,双目无法视物,不过还是将落星剑按照想象的方位劈了过去。
当!一声清脆的巨响,唐玄身影倒飞而回,再次凝目细看的时候,两个字不由脱口而出:卧槽!
李元真的身后以及左右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座巨峰,每一个都有万丈大小,颜色各异。能够明显分辨出有的长得像钟?有的像是一把剑,有的形如古琴······
它们错落分布着,带着威压世界的威严,带着坚不可摧的信仰,带着古老而悠远的传承。围着李元真,姿态如同朝拜。
“咳咳咳咳咳!”,李元真咳嗽着,身形有些佝偻。
“圣人不死,大道不止,也不知这大道止了没有?”李元真望了望唐玄,有望了望左近巨峰。尝试着仰望,却依旧难以望上峰巅,他有些模糊的双目不由的微微点头。
所有的一切,都因唐玄的出现而被打破。
生灵尚未屠尽便逼不得已召唤出来“沧海遗珠”,先神宝葬。
当沧海遗珠的宁静被打破,沧海爆裂的时候,李元真锥心沥血,内心一阵阵的刺痛。
可没办法呀。他发现以此时的状态,实在打不过手握落星神剑的唐玄。唐玄只能带给他困扰,落星神剑却让他敬而远之。而这组合便是功败垂成的动因。
他必须要打破这个动因,努力了千万、亿万年,没理由到最后这一刻便功亏一篑。
他李元真肩负着神族复兴的使命,肩负着时空赋予他逆天的责任······
可神族只剩下自己了,他创造的神族,还能是神族么?
自己、族、自由······无数个字眼如同滚雷般在李元真的大脑内快速切换、轰响着。
慢慢的,他平复下翻腾的思绪,望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唐玄,他笑了。
笑声中手臂慢慢抬起,有些弯曲带着血色的食指慢慢指向眼前的五色大路。
空间一阵轻微的震荡,李元真背后的一个金色巨峰蓦然变小,消失,眨眼间一把金色的小剑通灵一般的穿梭在大宇初始,五行战阵之钥组成的路上。
一连串的轰鸣与切割声密集如雨,眨眼间五色大路如同粉尘般被切割成了无数碎片,随后碎片纷落,金色小剑消失,而李元真身后把关与剑的巨峰再次出现,只不过光色与旁边相比略显暗淡了一些。
“先神古器,过然可以碎灭初始规则之物,”李元真舔了舔干涸嘴唇,笑了笑,笑容中尽是说不清的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