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被那小子戳的浑身是洞,狼狈逃窜的场景,实在是莫大而无法容忍的耻辱!
他恨不得立刻飞到首望之山,一巴掌干死唐玄,在一把抓死山上全部的人,然后卷起五行原根,多么的畅快!!!
但那小子,毕竟是监洲啊!宫南起说完上述之后,便开始了长久的沉默,而说了这么多,也没有回答清楚陈元迟的疑问。
关于如何抢,派谁去,还是个摸棱两可的概念。
“倾全宗之力,兵临首望山;让陈元济准备,一旦中洲、元洲、济洲、洋洲做出反应,要在第一时间报给我知并全力协调”,宫南起发了半天狠,勉强搞清楚做事的顺序。
完成李元真交给的不得、有误的任务,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其他的,有机会才可顺势而为,但那小子,也不是好捏的饼,那朵花,那朵花,究竟是什么呢?
“何时出发”?陈元迟对宫南起说道,同时打断了他的思绪。
“集结宗内弟子,三日后凌晨出发,宫南起挥了挥手,目光望着殿门处,有些心不在焉。
“行动代号”?楚君侯略一颔首,忽然问道。
“兵临”,宫南起沉默了一下,脱口而出。
楚君侯微微点头,心事略有放松。暗自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兵临,城下!原根到手,便可结束!
若是从宫南起口中吐出“血洗”,“血杀”之类的词,老剑神就颇有些不知道如何自处了。毕竟唐玄给他的印象不错,而西海邑之战,他又受伤最轻,说唐玄没留情,鬼才相信。
宫南起挥了挥手,陈元迟吩咐众人退下,空空荡荡的大殿内,烛火摇曳,只有陈元迟,楚君侯,宫南起三人相对无言。
命令已经下达,只是分布在仓洲各地,前期经过收缩的十二元辰宗以及六大氏族,一天之内,便可集结完毕。
而守护五岳山的五行部众,律、法、邢等弟子,更是只要整装待发,磨练元气即可。
片刻间,阳光灿烂的五岳山,五座高峰以及山坡上鳞次栉比的建筑内,人影幢幢,刀剑乱鸣。
不多时,冷风刺骨,战云密布,五岳山,也落下了漫天大雪!
“中洲统国特使,萧北寞求见”,从山脚到山顶的演武殿,岗哨密布的守卫弟子的喊声,此起彼伏。
“请”,宫南起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
一个多小时之后,在宫南起,楚君侯,陈元迟的集体注视下,一道黑衣清矍的身影,才出现在风雪狂舞的殿门处。
宫南起默默起身,走向殿门,在殿门内停下了脚步。
宫南起,萧北寞,差不多的年纪,同样银白的发丝。
一红,一黑;一里,一外。
一个站在暖流汹涌如潮的演武殿内;一个站在风雪咆哮,冰冷刺骨的天地间。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站着,气氛很奇怪甚至诡异。陈元迟、楚君侯也不觉起身,望着对峙着的两个老头儿,紧张的注视着,不知道他们在搞些啥。
“放监洲家人,条件你开”,萧北寞咳嗽了两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可能长期生活在龙呈均的熏陶下,使得他的声音有些烟嗓中发出的嘶哑。
“什么,唐玄的家人”?宫南起盯着门口的黑衣人,快速的变成雪人儿,风一吹,又变成黑衣人······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声音晴朗,听不出年纪。
“明人不说暗话,堂堂道隐归藏,所谓神之下的腿子,就是这么巧言令色,丢主人的脸么”?萧北寞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以及通红的唇舌。
“老东西,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不怪你!换个人,早就粉身碎骨了”,宫南起冷哼一声,一股狂浪,如红色瀑布般,喷薄而出,冲散漫天风雪,更把萧北寞照的通身上下血红一片。
“放人,或者把我这个照顾你老娘十八年的好兄弟,整死在你面前······宫南起,你行的”!萧北寞冷冷开口,嘴角带着不屑的笑。
“送客”,宫南起浑身鼓胀了半天,最后颓然叹息一声,一声怒吼,殿门重重关闭。诺大而坚固的演武殿,在风雪中抖出了一片幻影。
“好兄弟,监洲家人若有半丝闪失,我便天天去你老娘坟前,呵呵,至于干什么,你猜”,萧北寞的声音越去越远。
“我,做不了主啊”,殿门缓缓开启,目注着远处的黑点,宫南起默然唏嘘。
再把自己当成神的人,也还是人。只要是人,便会有人性留存。
童年忘不了,老娘忘不了,这一切彷佛都在昨天。
孤儿寡母,自己远走道隐归藏。
末日动乱,又盲又瘸的老娘如何生存?
连数据都越来越难看,谁还管一个屁民老太婆的死活?
娘,儿不孝啊!
“拿酒来”,宫南起猛然一声大喝。
酒坛倾倒,酒液飞溅,刚刚那一刻,宫南起是人,而今醉了,彷佛又成了神。
而神,没有痛苦,只有一种难言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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