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情绪渐渐稳定的司马陵交给钱振杰,唐玄退后几步,脚尖轻点沙地,玄玄气爆涌而出在脚下发出一股汹涌的气浪。浪花夹杂着沙砾,唐玄的身躯已经冲天而起,扶摇直上十余丈高。
一片惊呼、瞩目声中,唐玄右手遮挡眉上,向万星堆望着。慢慢的唐玄身躯缓缓下降,又轻轻落到司马陵近前,只是这眉却紧锁着,目光依旧深沉的望着眼前的万星堆。
钱振杰说的没错,即便唐玄纵起三十余米,但目之所及,星空随之涨大:高三十余米的星空,其深远直径已经超越了十余里。
唐玄随手一扬,身后的深黑色风氅高高飘起,随后唐玄身躯如箭一般向前窜去,来到万星堆切近,身躯由向前为横向,转折之后,绕着万星堆跑了起来。
万星堆圆形区域扬起了沙龙,而唐玄的身影则是在沙龙中若隐若现。
“每一个角度都一样,都是星空,但绝不是一样的星空”,唐玄回到原地,轻轻叹了口气。无数星空影像在其脑中划过,他开始沉思起来。
“是继续调派高等练气士深入,还是就此放弃,还望监洲示下”,司马陵率领考察队以及绿洲令、绿洲卫们,躬身齐声道。
千百盏沙灯之下,映照着一个个沧桑憔悴的面孔,望着这些面孔,唐玄没来由的内心中涌出深深的感动。
而唯一能让他分辨出的就是他们那一双双沾满了血丝,或年轻,或沧桑的眼睛。
眼中有憔悴、有疲惫、有悲伤,但就是没有屈服,没有放弃。
就是这样一群人,不计代价,无论牺牲,众志成城的在这个济洲一角,搜索着人类可能存在的生的希望。
这一刻,虽风沙怒号,但谁还敢说人族渺小?
力量虽然微不足道,但我们的精神从不会屈服和妥协。
曾经造过的孽,纪元之前,该还清了吧?
霎那间,唐玄豪情万丈!
“待我进去看看,再做决断”,唐玄强忍着眼角撕裂般的痛,轻笑着大声道。
“这,这万万不可”,司马陵大急,脸上全是惶急之色。要知道唐玄现在已经是九鼎之士,监五洲事,他要出了点意外或是疯了?他简直不敢想象。
唐玄的话声虽低,还还是借着风沙传遍四周。
“我去”,人群中传出一个年轻的声音。
“我去”······一个个声音,从杂乱到整齐,点燃着在场众人的热血。
“监洲,我去”,钱振杰大胡子一抽一抽,双目通红。
邵还杰文弱书生模样,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拉了一帮人,手里拎着各种家伙,红着眼睛冲向了看似宁静、炫美,但却噬人,吞骨的星空。
鲁世杰,沈明杰,郭仁杰······济洲大漠,北极之地,什么时候有贪生怕死之辈。
如此情景,不光出乎司马陵的意料,更是出乎唐玄的意料之外。
死气沉沉,埋头苦干的司马陵,虽然知道这些北漠的汉子粗豪不怕死,但也没这么嗷嗷叫着往前冲啊?虽然没有出现过抗命的现象,但哪一个都是凄凄惨惨并与家人生离死别,这才是人之常情嘛,可是眼前,这,这······
唐玄同样见惯了五洲死气沉沉的一面,也渴望过着谁也别骚扰谁,安安宁宁的生活。只是此刻,他才由内心觉得,热血似乎很美,而这种感觉,好极了。
微笑着,唐玄无泪!
他一飞冲天,人尚在半空便回头一剑横扫,温柔绵密而霸烈的剑气,从小江湖剑上喷薄而出,一道弧形的光环,逼退了冲动向前的绿洲卫、以及中州元士们。
“监洲,让我们去吧”。
“对,我们死光了,您再上”。
“吗的,活成这个卵样,还不如这样死了去求,也算有点价值”。
“没错,咱也算为五洲做贡献了”。
······
“听我说”,唐玄蓦然张口,胸口一挺,象征着五洲荣耀的五洲济,九鼎灿灿,在沙灯之下光芒万丈,而在在场数千人眼中,那光芒更是超越了星光。
望着安静下来但依旧情绪有些激动的一张张亲切的脸,唐玄剑背身后,缓缓开口:
“你们的命不是命,就我唐玄的是命”?
说完,唐玄扫视全场,此刻人头涌动之下,他的目光朦胧,似乎看到了一种叫希望的东西。
风声,沙声,众人压抑而浓烈的喘息声,就在这种醉人的气息中,唐玄挥了挥手继续道:
“五洲公约第一条:所有生命,宝贵的而值得珍惜,所有生命必须得到尊重!”
“我为监洲,首先要做到!没有谁的命更值钱,没有谁的家人更值得怜惜!至于什么你们死光了我再上,那简直是放屁”!
“我为唐玄,现以监洲的身份,发布第二道监洲令:若我探索万星遭遇不测,万星堆的考察也不可终止!但绝对不可以白白牺牲,消耗掉五洲人族崛起的宝贵资本”!
场中一片死寂!似乎所有人都在权衡监洲令的分量以及到底是抗命还是不抗命!
热血过后,便是沉思。即便没有唐玄在,那么这种冲动往里冲,到底行得通还是行不通?是不是如监洲所说的那样:无谓的牺牲?
“裴先知,愿与监洲同往”!裴先知越众而出,目中唏嘘之色甚浓。
“对,对,一起去”!人群轰轰嚷嚷,乱七八糟。
“其实星空闭合,既是缘尽,也是机缘,诸位,也无需那么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