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吐沙虫纠缠,到虫巢巨峰尽成金色,再到万虫嘶鸣,直到现在所有的金色巨峰被金光连成一体,整个过程持续了两天两夜。
现在,又一个晨曦初露,巨峰上金光逐渐收敛,变得暗淡,从底部直到高处,出现了密密麻麻、层次分名、下多上少、下小上大的孔洞。
“嘶”,只有一声,似乎是从高踞峰顶,已成金色塑像的子母吐沙虫那里发出,却看不到它们任何口舌之动。更像是灵魂发出的颤音,回荡在昏蒙蒙,染成淡黄色的天地之间。
虫巢巨峰下层孔洞,传来密集恐怖的沙沙,沙沙的爬动声,无数拇指长,拇指粗细,浑圆立体的灰色虫子涌了出来。
这些虫子,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没有鼻子,就像是一层灰色暗淡无光的皮,包裹着一团蠕动的软肉。
巨峰下,成了灰色的海洋,这片汪洋无边无际,蔓延在虫巢与迷失深渊中间的距离;这边灰色的汪洋,迅速的生长着,不断变高。在暗金色的映照下,蠕动起伏,层层叠叠,迅速堆叠到数百米高度,直到与高耸的虫巢巨峰差不多的时候,才不再升高。
数百米高,长百里有余,宽数里,完全由拇指般大小的虫子组成的立体虫海已经成型。
迷失深渊边缘处,不断有无数蠕动的虫子,如绵延的骤雨般从汪洋各个高度上纷纷滚落,滚到迷失深渊的沙土之上,然后又翻翻滚滚的融入到虫海之中。
死寂的虫海,只有那让人头皮发麻、精神崩溃的蠕动。
千万、亿万、亿亿万。。。无数虫子,无数这个词在现在都是这么的无力。这片不规则的虫海彷佛无数等待着进攻命令的士兵一样,等待着,等待着。
“嘶嘶~”,峰顶的吐沙虫又发出两声嘶鸣。
声音刚落,虫海崩塌,瞬间淹没了巨峰与深渊之间的空地,瞬间便淹没了大半迷失深渊,宛如灰色的怒涛,向严阵以待的城墙边缘涌来。
虫涛无声,但绵绵密密,沙沙声连成一片,形成响彻天地的怪异雷鸣。灰浪狂涌而至,城墙震动,天地和鸣。
城墙上,空气充满着可怕的宁静。曲流觞目视灰色浪涛,双目流淌着白色的光辉,神色平静如水。
待到虫海只差一丝便涌到迷失深渊的边缘,即将在北擎邑的防线登陆之时,她一手高举,沉声喝道:“冷凝弹,梯次炮击:30度,50度,90度,间隔15秒。。。。。。开火”。
玄女庵战鼓声变,更加的激烈;战旗飘摆猎猎。
曲流觞发令的瞬间,百多里,七百多个隘口和炮口,由前伸蓦然变得倾斜向下。无数白色画着冰山的大箱子敞开着;无数元士迅速将灰白色带着飞行翼的冷凝弹装填到炮仓;开火二字传入耳朵,城墙轰然巨震。
侧眼看城墙,数百道白色的流光,轰的一声撞进即将登陆的虫浪,猝然爆裂。
没有火光,没有巨响,只有骤然开放的巨大灿美白莲花。方圆数十米大小的白莲花燎绕着极冻的寒气,每一缕寒气的温度,都超过了绝对零度。
前锋虫海瞬间便被冻结,冻结之后的虫海,便成了凝固的灰色,眨眼间,灰色成山,绵延如一条横亘深渊边缘的东西走向的蜿蜒冰封山脉。
后方的虫浪继续奔涌,向冰山上快速蠕动,毫无止歇。即使再有成片的浪花被残余的寒气冻结,而后方的后方,还有无数活跃涌动,悍不畏死的虫浪,前仆后继。更有虫浪从东西左右两侧快速蠕动,绕过冰山,依旧向北擎城墙爬来。
“咚,咚,咚”,冷凝弹带着流光,有条不紊的快速向远处延伸;“咚,咚,咚”,负责左右两翼守卫的隘口也开火了。虫浪的前、左、右都渐次被冻结成冰山,冷凝炮逐渐向纵深覆盖着。
五六个小时之后,站在城墙上的曲流觞高举的手才缓缓放下,低声道:“停火”。
城墙上寂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声,连成一片,东西数百里只闻喘息声。
“阿弥陀佛,师祖,我”。。。一个脑袋铮亮,脸色苍白,第一次来北擎支援的小和尚站在圆觉身旁,他望着眼前矗立在城墙前的冰山之下,倍感压抑。尤其是看到冰封中,那一个个密密麻麻、无可计数的虫子被冰封的形态,精神极尽萎靡。
他并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只是知道,再不开口说说话,恐怕就要疯了。
圆觉望着眼前高数百米,左右绵延无尽的冰山,面带着慈祥悲悯之意:“悲者,当度。度人、度己、度万物众生;惧者,当戒。依般若波罗密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南无,阿弥陀佛”。
小和尚定了定神,师祖的话他似懂非懂,但既然获得了安慰,心里多少会宁静一些。对于无情杀虫的不忍;对于冰封内无数虫虫儿的同情与悲悯;对于虫海的恐惧等等,多少也缓解了一些。
他双掌合十,跟着诵了声佛号道:“师祖,悟性懂了”。接着闭目,延着师祖的思路,低声念起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跟随着他的声音,佛道阵营诵经声一片。
让人心灵宁静的诵经声游荡在玄女庵的四周,渐渐的喘息声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望着虫海被轻易冰封,远道而来的金断崖也放松了心神,却坏了心情。
如此虫海,就是站到他面前让他拿着完整状态下的金100来日夜劈砍,假设一刀砍死一百万只,顺带着再震死一百万只,再假设元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状态下,砍一千年能砍没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