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法去繁就简之后,每一招都简洁有效。李越抢攻上来,招招往刁钻的角度使去,吴子真不得不回剑自救。
但在这进退艰难的狭窄道路上,又岂是能轻易格挡下对方凌厉招式的?
李越使的剑法已经没有了素云剑的影子,而是一种全新的技击之法。
这是军中常练的刀法被糅合在长剑上,从而形成的一种别样剑法。
剑法没有什么花哨的地方,只以杀死或者重创敌手为首要目标。军中这种经过鲜血磨砺,不断总结改良的短兵相接战技,可能有着不是最恐怖的,但一定是具有最真实有效的杀伤力。
吴子真的素云剑法使不出来,却又没有习练李越这种狠辣剑法,只能任由对方肆无忌惮的攻来。
他的败迹显露无疑,只是还能撑多长时间的问题。
李越在吴子真身体扭出一个奇怪的角度,就虚晃一剑往右肩刺去。
吴子真情急之下,右臂撤剑回拉,要在荡开李越长剑的一瞬间,重新调整身姿,以完成在不断的尝试摸索之下,对李越致命弱点的利用。
确实那诡异的几剑,让他的防守态势露出破绽,所以他迫切的需要重新稳固防守,更甚者能做出由守向攻的转变。
只是令吴子真意想不到的是,李越明显不给他机会,在虚晃一剑引得吴子真自救的同时,也让他的门户大开。
李越欺身上前,以撞角之势撞在吴子真的胸膛上。右手的长剑横拿,在近身之后,迅速画过一个弧线。于是有血滴飞洒,落在白衫之上,如点缀的一朵春梅。
吴子真身体不稳,在大力撞击之下支撑不住向后倒地。
这场战斗来的突然,结束的也忽然,再看吴子真脖间有一条细小的红线,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红线很快变得粗壮,有血液从其上坠落。
刚才在那极快的瞬间,李越竟在吴子真的脖上划了一剑。
吴子真脸色恐惧,捂着脖间的伤口惊怒的说不出话来。
“哼!今天先饶你一命!”李越从吴子真身体上跨过,大踏步的走上行云路。
站在临莱峰上的司马弘和平静的看着这一幕。此时居高临下,行云路上雾气消散,清明朗照,目力甚佳。普通人站在临莱峰上也能清晰的看到行云路上的一举一动。
甚至他的脸上带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笑意。
或许是太过平静的试剑大比终于对他的不满有了回应,又或许是他看着这场发生在行云路上的惊心动魄的战斗却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总之他在无动于衷时还鲜明的表现了本人的看法。
在司马弘和旁侧的时任中书省中书令的申度申大人,偷眼观察皇帝脸色后,却更加惶恐不安。这位平时拥有的权势可以说与安城司太宰王洛平分秋色的政要大臣,此时却在还不炎热甚至有些寒冷的高耸入云的临莱峰上汗流不止。
申度想极力掩饰他的不安,却发现他藏在朝服袖子里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司马弘和似是觉察出了旁边申度的不正常,看着倒地的吴子真被人扶起,问申度道:“这两位少年是什么人?”
申度强行镇定道:“启禀圣上,倒地的这位是谏议大夫吴嘉运之子,名叫吴子真。已经走了的那位是虎贲中郎将李亚夫之子李越。”
司马弘和笑道:“怪不得吴子真打不过这位叫李越的,原来为将门之后,果然是将门出虎子。就是不知道若是李亚夫看到他儿子大展身手后是否高兴。”
这话有问责的意思,申度跪下道:“圣上恕罪,微臣难辞其咎。”
王洛道:“申大人这就有点小题大做了,你又何罪之有。圣上有感两位少年身手不凡,可为大晋栋梁之才而龙颜大悦,你这话言重了。”
司马弘和让申度起身,接着说道:“朕想起来了。谏议大夫吴嘉运素有贤明,文人风骨傲而不折,讽喻规谏尽心尽责,先皇还是很欣赏他的。只可惜没有他名字所含的嘉运之意,倒是更显得时运不济。此生身名为女人所累,难有大运。”
申度道:“圣上明鉴,此人在先皇时期名声大显,敢于谏言。先皇曾言其犯颜直谏,是真智明公。但没想到还是被女人所累,娶了随身丫鬟为妾。虽说此女清白,原为患难之民,被他收为门下,做了丫鬟。他日久生情,这才婚娶。可自古尊卑有序,还是被污了贤名。”
司马弘和道:“情关难过,这也怨不得他。但朕的身边需要的是真正为君为民的臣子,而不是fēng_liú浪子。他就这样吧,总还是有些用处。”
申度凛然,这句话就将吴嘉运卡在这个位子上,没有了擢升之机。
司马弘和又道:“李亚夫倒是教的不错,其子李越虽小小年纪,但身上却有了军士悍勇之风。但两位卿家,你们可看出来他有什么问题了吗?”
王洛与申度同时跪地谢罪道:“臣等愚昧,还请圣上明示。”
司马弘和对两位股肱大臣的阿谀奉承并没多多在意,语气渐渐肃穆道:“他的剑法杂是有了,但少了专,放着好好的剑道不走,却去捉摸些细枝末节。”
申度是个文人,对这些修行武者的事不懂,也不好加以议论。
王洛倒是对皇帝的话能很快理解,这次试剑大比,最关键最重要的部分还是比剑。而李越使的却与素云剑法大不相同,但他又极力想将从军中学来的杀人技法融入进去,这才将剑法弄的似是而非,是舍本逐末了。
司马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