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元庆二十年的末尾,当朝天子终于没能跟随着他的大晋迈向新的一年。
寒冬骤至。
这一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要发生些不平凡的事。
元庆二十年深秋,苏侍剑遇伏方寸山。举世无敌的月华剑仙没能继续书写他的传奇,落得身陨道消的下场。
其妻慕容婉逃往江南,不幸也被截杀。
举世尽皆哗然。
但事情远远还未结束。
当年归云四剑之中的未央剑客司马弘和为报此仇,悲愤闭关,悟出震惊江湖的无定剑,从此独步武林,天下罕有敌手。
当第一场雪飘落在都城临安的大地上,还未来得及掩盖归云山庄的悲痛,另一件噩耗从皇宫之内传出。
大晋元庆末年冬,先皇驾崩,少年时拜入归云山庄的晋国太子司马弘和继任大统,改年号为天显。
大晋天显元年春,一切都刚刚复苏,司马弘和封归云山庄庄主叶卓然为国师,归云山庄因此一跃成为江湖第一大派。
同时也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对于大晋的底层臣民来说,不管是元庆还是天显,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该交的赋税一样也不会少,温饱仍旧是他们关心的最大的问题。
所以他们不知道苏侍剑是谁,他的死又会怎样。同样他们不知道先皇究竟在位了几年,现在的天子又是什么模样。这些都是太遥远的事情,因为有些人活着就已经筋疲力尽。
大晋天显十二年,整个晋国在当今天子的带领下又走过了十二年。就好像在临安城乌金巷中的那位少年一样,他带领着属于他的部队也走过了十二年。
此时那位少年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门槛上,手支着下巴看着天上的云朵儿发呆。
这少年长的眉清目秀,两只眼睛乌黑滑溜,一看就是调皮跳脱之人。天性聪敏,却又懒散异常。说是懒散,其实不如说是享受,总想着让自己活得舒服一点。
“你们看啊,何流这个山药蛋、子又流口水了!”
喊声刚落,一阵轰然发笑声响起:“准是昨天又偷看了隔壁小花洗澡!”从巷子的一头走过来一群七八岁左右的孩子,瞧见坐在门槛上叫何流的少年一副发、春的样子,带头的一个大声的叫喊着。
“胡说,我明明看见是去了刘寡妇家!”这是有人在争辩。
“我…我看见他抱着阿黄亲嘴……”又一个在人群中偷偷的发声,只是还不熟练这样说话。
“阿黄是条狗!”
“连狗都不放过!”
“畜牲啊!!!”
此起彼伏的嘲笑声淹没了那位略显落寞的身影,何流回了一个幽怨的眼神,接着一个飞吻送了过去,那意思简直就是你们这群臭男人,哥哥只在乎你们啊!
“靠,扯乎!”一声呐喊在人群里炸响,转眼间巷子里走了一片干干净净。
何流咧着嘴笑了,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啊!
刚才消失的无影无踪的那群孩子,其实并未走远,不过盏茶功夫,他们又垂头丧气的回来。
“六哥,今天咱们吃什么?”其中一个年岁稍大的孩子鼓起勇气说道。
只是他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气氛被身体某处的不满抗议中破坏的体无完肤。此起彼伏的呼应声响起,何流痛苦的揉起了他那蓬松不堪的头发。
“走,今天咱们要吃鱼!要去吃寒潭里的肥鱼!”何流狠狠地抓下来一小撮头发,痛的他龇牙咧嘴,但也恰到好处的显示出了他的决心来。
这群孩子们齐齐咽了一大口口水,似是马上就能品尝的到那美味的肥鱼。
“六哥,寒潭里的水冰凉刺骨,你能受的住吗?”那个年岁稍大的孩子担忧道。
“你们等着就好,我现在可是已经能在寒潭里扎猛子了。准备好柴火,我很快就回来。”何流嘱咐了几句,带着渔具去了寒潭。
临安城西南的方寸山下面有一寒潭,由于长年被山峰遮挡住了阳光,致使潭水冷冽,深碧清幽。其中鱼类肥美,令人赞叹不已。
何流要来的就是这个地方,路程也不算太远,附近村子里的人也多有来这个地方捕了鱼拿到城里去换钱的。
他站在寒潭边上,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方寸峰,算定了方位,深呼吸了几口气,一头扎进了这碧幽的潭水中。
为了这一日,何流已经锻炼了许多年,身体很快适应了巨大的温差,这水也变得不那么冰凉了起来。
他像一条爬行在水底的螃蟹,抓着潭底的石块在一寸寸的摸索着。
终于他摸到了一块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块玉佩,温润而且有光泽。即使在青碧的潭水的掩盖之下,仍旧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芒。
何流将它握在手中,一股温暖舒适的感受在洗涤着他的灵魂,仿佛有一股无形之气钻进他的体内,给予他无穷的力量。
“这可真是一件宝贝!”何流对自己说道。
他将那枚玉佩贴身放入怀中,瞅准机会张开了早已准备好的渔网,将那条正在悠然自得浑然没发现危机降临的大鱼一把网住,于是何流开心的笑了。
回来时路过城门口,有一个仙风道骨模样的道士在旁边摆了一个小摊,上写“吉凶祸福,世道轮回”,何流看的心有所感,于是坐下来准备算上一卦。
那道士捋了捋并不算长的胡须,偷偷瞄了一眼何流提着的肥鱼,摇头晃脑道:“一根竹签知生死,三枚铜钱问前程。”
何流刚想答话,那道士嘘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