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的孙维梁,显然无从分辨哪些人是闻氏的,哪些人是朝廷的。相反,闻氏的人恨孙氏入骨,肯定看孙维梁不顺眼。朝廷的人视孙维梁为折氏心腹,也看他不顺眼。两边在对付孙维梁的动作上,无从分别。
作为曾经的成功人士,孙维梁当然不是狐疑犹豫的人,心中只是略作挣扎,便有了决定:管他闻氏还是朝廷,得罪就得罪了!重要是眼前!今天若不能痛快回怼过去,天晓得他们以后会给自己安排多少小鞋,多少陷阱。人还是活在当下,至于以后,再说啦。
孙维梁不是得过且过之人,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然还是有一定底气的。毕竟赵光义顶多还能在位十几年,之后就是真宗继位了。真得罪了赵光义,顶多躲在府州十几年,等赵光义过世,孙维梁也不过二十五六岁,还有大把的好年华可以挥霍。
折惟正一马当先,闯进录事衙门。录事衙门看门的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怎会不认识折御卿的大公子,连忙点头哈腰的恭请折惟正一行人进去。
“这里可有一个叫孙元德的人?”折惟正耍着手中马鞭,一进门就盛气凌人的问。
“有有,”能在录事衙门看门,当然是有眼力价的,一看折惟正这架势,就知道孙元德这下要倒霉了。看门人虽然在外面比较风光,但在录事衙门,却是地位最为低下的,不用说也知道,平日里肯定没少受孙元德气,这回有了看孙元德洋相的机会,哪会错过,麻溜的带着折惟正等人,直奔孙元德所在的左厢一排房而去。
“笔判大人,大衙内找!”看门人老远就冲着那里大叫。
话音刚落,就见一男人从一处房门抢出来,看见折惟正,满脸堆笑的迎上来。
“你就是孙元德?”折惟正斜着眼睛看着他。
“下官就是,不知衙内找我有何要事吩咐?”
“没什么事,我就是问你,今天文苑居的下人,是你经手安排的?”
孙元德这才注意到,折惟正脸色不善,再看其身后的孙维梁,很面生,他记忆中经常出入府衙的公子哥里,没这号人物。不由得谨慎起来。
孙元德知道伯颜是折惟正的人,安排伯颜掌管文苑居,是上面的意思,孙元德虽然只是经手,却也知其中底细。——就是让那个孙维梁触折惟正的霉头。
折惟正找没找孙维梁的麻烦,孙元德还没收到消息,但现在折惟正找上自己,孙元德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
“回衙内,正是下官经的手,手续上没有问题。不知其中有什么问题吗?”孙元德小心翼翼的回道。
“啪!”折惟正直接一鞭子抽过去,“你既然承认,那就行了。伯颜的事,我就找你算账!”
孙元德挨了一鞭子,穿的官袍被打裂,一道鞭痕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大衙内,下官只是经手办人事调遣手续,其他一无所知,下官冤枉呐!”孙元德往后一蹦,躲得远远的,连忙辩白道。
折惟正虽然气盛,却不是不讲理的人,闻言一想,此言有理。
“那我问你,谁指使的你?”
“正是贾旭吉大人。”孙元德此时顾不上隐瞒,自保要紧,连忙说道。
“贾伯伯吗?”折惟正怔住。贾旭吉是折惟正麾下第一幕僚,亦师亦友的关系。就是折惟正平时见到贾旭吉,也是执小辈之礼,不敢放肆,更勿说摆什么衙内的谱了。
“这个贾旭吉何许人也?”孙维梁当然看出折惟正的不对劲,上前问道。
“贾伯伯是我爹的头号军师,我爹手下第一得力的人。爹就经常跟我讲,府州没了他,府衙上下照样运转;但若是没了贾伯伯,整个府衙公务运转就要乱套了。”折惟正说道,“贾伯伯公务繁剧,没想到连给你安排几个下人的事,都要亲自过问。”
“也就是说,这个贾旭吉,连你也不敢招惹了?”孙维梁小声问道。
“真要是贾伯伯的意思,他要惩治一个人,别说是我,就是我爹也不好过问。”折惟正无奈道。
“这么说,此事就这样算了?”孙维梁有些不甘心。没想到撺掇了折惟正帮自己出头,竟然还不能反击到对手身上。
“还能怎么办?”折惟正迟疑了一会,很是无奈的说道,“这么一折腾,总算也是弄清楚伯颜着了谁的道。挨二十板子,只能当作教训了。”
孙维梁回头看见躲在一边,暗中窃笑的孙元德,心中有了主意。拉着折惟正到边上,开始咬耳朵,面授机宜。
“这样不好吧?”折惟正听得眉飞色舞,最后却担心道。
“衙内是惧怕那个贾旭吉,还是同情孙元德无辜受罚?”孙维梁说道,“此事捅出来,贾旭吉面上能好看?可想而知一定不会承认。孙元德替贾旭吉受过,在贾旭吉看来,就是弃卒保车;而在我们,却是敲山震虎。如此解决,两下里都能接受,皆大欢喜。”
折惟正一边听一边点头,突然扭头看着孙维梁,说道:“你跟贾伯伯往日有什么恩怨吗?贾伯伯办事向来以公允着称,为何单单为难于你?”
孙维梁心中感叹:历史名人就是不一般,这才多大年纪,在自己强大的语言灌输下,还能保持独立的思考。不愧是将来的名将呐。
“我不认为我什么地方有得罪贾旭吉的地方,但我却认为,我得罪了府衙上下所有人,除了折帅。”
“你做了什么?竟能得罪所有人?”折惟正大惊,连忙问道。
“衙内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