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平浑身欠闲,但在孙维梁面前,也只好耐着性子解释,“种田首要的就是水土。土地谁家的就是谁家的,争抢不得。但水却是可以争得。在这一带,能够用得着的水就这一条7月河。
河名为何叫7月?就是因为上下用水太多,平日里河里根本没水,只有7月份雨季来临,才能看到点水流。
沿河一带,谁家能抢到更多水,谁家就能有更好的收成。抢水,除了人勤快,最主要的保证就是水渠口。拥有的水渠口越多,就越能保证用水。
水渠口就那么几个,谁也不能再开新的。如何分配,当然是拳头决定。打一架,决定一年的水渠使用,多简单的事!”
“七月河的水够用吗?”孙维梁想了一会,问道。
“够用个屁!”孙平道,“除非能霸占整条河,否则肯定不够用。”
“既然大家都知道不够用,为什么只想到如何分这点水,不想另开水源呢?打几口水井,不就解决用水的争端了?”孙维梁很不理解的问道。
“以前不是没人组织过打井,可打了几口都不出水,也就再没人提这茬了。”孙平说道,“少爷,你要是真想了解这庄户人家的道道,哪天我空闲了给你讲整天。今天可是一年里的关键,您就别添乱了成不?”
“我这哪是添乱,”孙维梁不满道,“我是想怎么和平解决这事,平息争端。我总得先了解情况吧。”
“少爷,这茬事您就别胡乱插手了。这传统少说上百年了吧。百年来都没人解决这事,少爷觉得,自己就能解决吗?”孙平好心的提醒孙维梁。
孙维梁当然不为所动,百年难题算什么,自己可是千年后的杰出人类,清华大学的高材生,难道还解决不了区区几个村子的供水问题?
孙维梁紧张的在心中梳理以前学过的关于地下水的知识,结合这一带的地形,盘算着解决之道。
孙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来到孙维梁身边,劝道:“少爷,你就安心看着好了。一年才有一次的大战,错过岂不可惜?别无谓浪费脑筋了,有那精力,还不如想着怎么从何将军那里赚钱呢。”
孙维梁苦笑摇头:知道这里民风彪悍,却没想到是如此的彪悍法。敢情这里的男女,拿打群架当作普通的娱乐,完全乐在其中,并不觉得有多少危险。
“要是把人打伤打死了怎么办?”孙维梁没好气的问道。
“伤了找大夫,死了就拉回去埋了呗。还能怎么办。”孙乐蛮不在乎的说道。
这岂不是视人命为草芥吗!孙维梁重重的摇头,表示不认同。正准备花费一番口舌,给孙乐灌输一些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周围人群又是一番骚动。
孙维梁抬头望去,只见路上,又多了几波人,衣着鲜丽,体态轻盈,不时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传来。竟是一帮大姑娘小媳妇来凑热闹了!
等她们走近,孙维梁看的真切,她们可不是空手,或拿或抬各种东西,花篮、泥鼓、氆氇、彩绸应有尽有。随着有节奏的鼓点,每个人都摇摆着婀娜的身体,跳着属于她们的舞蹈。更有甚者,挑着担子颤悠悠的走来,担子两边是热气腾腾的大桶,盖子上摆放着整体的碗筷。
起初孙维梁以为她们是哪村上来送饭的。谁知人家找到一个角落,落下担子,擦擦汗,就亮开嗓门开始吆喝着买卖:“猪肉混沌,热乎乎的猪肉混沌唻!”
孙维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商业头脑!知道今天这里人气最旺,小生意竟然做到这里了!也不怕待会打架打翻了她的混沌摊。
随着花枝招展一群姑娘们的来到,现场气氛又达到一个新的**。到处都有小伙子拉着心仪的姑娘说着悄悄话。
孙维梁好奇,支楞着耳朵听了几句,竟然听到“打赢后就回去提亲”之类的话语。
眼前这一切,孙维梁越发的不能理解。四下里看去,人人都兴高采烈的参与其中,完全没有大战前的紧张,仿佛在赶大集一般。倒显得孙维梁是其中唯一的异类。
要入乡随俗,随波逐流吗?孙维梁坚定的立场发生了动摇。
前面,几波人已经划出道来,明显的分了两大阵营。胡家人多势众,自占一边,其他多数人都站到了胡家的对立面。还有一些少数,游离于大部队之外,不知打着什么算盘。
孙维梁是很想看看这场大战的,并且好奇大战之后如何凭借战果分配水渠。但孙维梁的良知却不允许他如此自私的满足好奇心。他必须及时站出来,阻止这场没必要的群殴。这是孙维梁作为一个现代人来到这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职业操守”。
“等一下!”孙维梁举手,高声喊了一声,然后走到两拨人中间,大声说道:“我是孙家老七孙维梁,这事我们完全有办法商量着解决,不需要在这里舞刀弄枪。无论伤到谁都不好。”
话音刚落,四周立时全是喝骂,问候着孙维梁的十八代祖宗。更有一块石头飞来,正中孙维梁的脑袋。孙维梁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勉强站定后,便感觉头上火辣辣的疼,一股暖流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孙维梁知道,自己这是挂彩了!要在平日,孙维梁早就如临大敌般赶紧收拾伤口了。但现在,站在这么一大群“好战分子”中间,孙维梁很自觉的没有认怂,任凭鲜血横流,只不去管它。
后面的孙平和耿牛一声怒吼,跳出来就要找人干架。孙维梁伸手拦住。对着石头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