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妃一时没明白过来,反倒又气又恼却是想歪了:“必是贤妃无事生非,说咱们的坏话了!”

张瑶琴却是猜着事情约莫是坏在三皇子身上。她心里亦是乱作一团,眼下却也只好勉强镇定下来,上前与张淑妃道:“姑母息怒,万不可为着我的事着了旁人的道。陛下这般口谕想来也是恼了我,倒不如叫我归家得好,省得碍了旁人的眼睛。”说着,眼眶一红,垂首告罪道,“也是瑶琴自己做事不小心,现下也只求莫要连累了姑母才是。”

说罢,张瑶琴抬手理了理衣襟,郑重的与张淑妃行了大礼,拜过再拜。

张淑妃看着侄女微微发白的小脸,不由心疼起来,不禁道:“你这孩子,要真叫你这么出去了,我又要如何与你父亲交代了。”

张瑶琴连忙握住张淑妃的手,哽咽着叫了一声:“姑母”

张淑妃简直被她这一声“姑母”叫得心肝儿都碎了。

几个太监也简直要被这对姑侄的肉麻劲给弄得焦里透麻了,只得提醒一句:“娘娘,陛下口谕说的是‘即刻’。”

张瑶琴到底会说话,最后还是劝住了张淑妃,故作镇定的随着那几个太监出了宫。

姬月白此时已好多了,也能下床,只是张淑妃没叫她去一齐用膳,她也懒得去与张淑妃还有张瑶琴一桌吃饭,便只披了外衣,一个人在偏殿里用膳。她自然也听到了一些声响,倒是不由挑了挑眉头,暗道:果是姑侄情深,只是张瑶琴这么一走,永安宫今天晚上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然而,头一个不好过的便是姬月白。

张淑妃眼睁睁的看着侄女被几个太监送走,心疼的不得了,正是气苦的时候。

伺候张瑶琴的宫人翡色定了定神,小步上前来,低声与张淑妃请示道:“娘娘,张姑娘的东西,是不是也要理一理?”

张淑妃正是心痛侄女时,眼见着侄女前脚才走,后脚便有人要收拾侄女东西,更是恼火:“怎么的,我这做姑母的,给侄女儿留些东西也不行了?”又冷声吩咐道,“你们也紧着点心,把东西好好收着,待得日后我再接了瑶琴来,自是还会用到的。”

翡色等的便是这一句,只是眼下却还是故作惶恐的请示道:“那,先时二公主管张姑娘要的东西”她生得清秀温柔,垂首时别有几分羞怯柔软的意味,看着倒是个老实敦厚的。

张淑妃瞧着也不是个事儿,便问:“皎皎?她管瑶琴要什么了?”

翡色便将先前姬月白令人送来的单子递给张淑妃:“这是二公主叫人送来的单子。”

这单子上林林总总都是姬月白曾经送给张瑶琴的,张瑶琴有意收买人心,也拿了些许的东西赏给左右宫人,所以眼下姬月白往回要东西,翡色等人自然是不乐意的。

张淑妃接了单子看了几眼,不由蹙眉:皎皎也实在是太小心眼了,东西这都送出手了怎么还往回要?连匹布都要记上,真是张淑妃素来不爱理会这些俗物,看了几眼便觉头疼,索性把单子丢回话,你们怎的还当真了,不必理她。”

翡色暗暗松了一口气,嘴上却是小心的:“可,二公主哪里”

“我自会说她。”张淑妃摆摆手,转头便要去寻姬月白——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问题肯定是出在姬月白落水这事上,想要把张瑶琴接回宫,肯定还是要从姬月白身上下手。

其实,张瑶琴这事,张淑妃也是想好好的与女儿说说的,可待她入了内殿,见着正安安稳稳用着晚膳的姬月白时,心里的火又压不住了:她怎么生出这么个小心眼且又无情无义的女儿——送了人的东西要往回要不说,亲表姐出了事竟也吃得下饭!

一念及此,张淑妃脸色便再好不了,冷哼了一声:“你倒是好胃口!”

“母妃来了?”姬月白似是才发现张淑妃,连忙放下筷子,起身见礼,然后又与张淑妃笑了笑,一派天真的道,“心情好,自然胃口也好。”

张淑妃本就正在气火上,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更是觉得刺眼,只觉得胸口那团火一下子便窜了起来,额角一抽一抽的疼。她的语气也越发不善:“怎么,你表姐走了,现下你心情很好?”

姬月白却是笑盈盈的,白嫩的颊边梨涡深深。

她似松了一口气,语气也都跟着轻快起来,好似泠泠作响的清溪水:“是啊,表姐总算能走了她总在宫里,外祖母还有舅舅他们心里必是惦记着很。现下,表姐回了成国公府,一家团聚,岂不更好?”

张淑妃成日里“一家人”长“一家人”短,姬月白索性便拿“一家团聚”来堵她。更何况,张瑶琴和成国公府那一家子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张淑妃被姬月白堵得险些噎住,一时也寻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得冷笑:“到了如今,你还要与我扯这些瞎话?!”她说着说着,气火上来,便口不择言的道,“你这没心肝的!瑶琴事事都依着你,处处都让着你,你竟还容不下她,使坏赶她走!我,我怎的养出你这样心窄的女儿!”

张淑妃平日里总爱作仙子模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此时,她显然是动了真怒,晶玉般透白的面庞也泛出些许胭脂似的薄红,越发显得容色艳艳,好似火光映在冰壁上,无比绮丽。

姬月白欣赏着张淑妃气急败坏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也不觉显出几分讥诮来,只语声清淡:“母妃说笑了——我堂堂公主,作什么容不下一个臣女?”

张淑妃本就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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