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白老将军,白启也跟着郑重起来。他虽常做少年模样,但到底是被白老将军一手带大的,虽因着两家交好的缘故常往谢府跑,可此回却也是真有事。白启沉了沉脸,低声道:“我祖父埋在北蛮的内应传了消息来,说是北蛮汗王马上就要不好了。最晚明年,北蛮必要生乱,只怕要牵连边境。”
老王将死,新王将立,这永远都是最危险莫测的时候。
谢阁老的脸色也跟着沉了沉。他是彻底把傅修齐的事情给丢脑后了,满是皱纹的脸上似有无限的忧虑:“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他虽然管的不是户部却也知道如今朝廷的底子有多薄——去岁秋汛南边遭了大难,已少了许多税赋,今春要治黄,户部还得要往外大笔大笔的掏银子年初杨首辅乞骸骨后直接便告病在家里也是闹得群龙无首,这时候边境再要出个天灾
唉,多事之秋,真是多事之秋啊!
姬月白等了几日又几日,直到三月底也没等到平阳侯倒霉,只听说谢阁老牵头,领着工部诸人一同完善了平阳侯提出的治水方案,正好叫还留在外面的李侍郎依此治水。
所以,姬月白实在很怀疑傅修齐的解决方法。她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了傅修齐:“你上次说的解决方法?”
傅修齐自从上次去谢阁老府上交了治黄策论后便忙得很——联系卫二舅,找可靠木匠试做自行车,找可靠铁匠定制鸳鸯铁锅,饭馆选址,食材供应问题、调料配比问题甚至还有县市备考。
说真的,傅修齐真恨不得自己能和哪吒似的生出三头六臂,一头管一件事,省的每天忙得简直像个古代版霸道总裁。
当然,他既不霸道,也没霸道总裁那天王凉破的气场。
所以,他听到姬月白的问题后像是蹙了蹙眉头,像是走了神,然后才简略的回答道:“我把我写的策论交给了谢阁老。”
姬月白:“然后呢?”
傅修齐沉默片刻,这才耐下心来解释道:“像谢阁老那样的人,一点即通,我送了东西过去,他自然也知道我父亲剽窃之事。眼下虽不发作,可日后正碰着点儿事,一位阁老的不喜和坏印象总是够我父亲受的了,没必要紧盯着不放。”他有那么多事情忙着要做,哪里有功夫和平阳侯虚耗?
姬月白暗自道:所以,这就相当于是暗搓搓的去谢阁老那里告了个状?
这么想着,姬月白忍不住又问:“就这样?”
傅修齐摇摇头又点点头:“他让我明年去考县试,如果中了就替我介绍名师——不过,我看他言下之意:要是我明年真中了,他八成自己就把我收了。”
姬月白:“”
过了半晌,姬月白才道:“那你努力加餐饭,多多看书备考啊。”
傅修齐“嗯”了一声,眼睫低垂着,十分认真投入的看着手里的书卷。
姬月白见他一门心思沉迷学习,忍不住有些担心起自己的生意状况:“你之前说的饭馆和自行车怎么样了?”
傅修齐翻了一页书,很淡定的道:“饭馆的东西备的差不多的,不过还差一些调料可能要找胡商去买。饭馆的店面还没挑好,合适的比较少,还要再仔细挑了一挑,等真定下来了一定会先与殿下说一句。待开店了,说不得还能请公主去看看。至于自行车,下个月就能出第一个成品,不过这东西还得等木匠做出来后才能看出好坏和改进余地。”
姬月白深深的看了傅修齐一眼,深觉这人也是够厉害的,忙成狗样还能静下心来坐在这里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