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澈你还不给哀家跪下,你父皇半月前重病身子难以起榻。你身为西太子,陛下最器重的儿子。可你竟然不在膝前尽孝,跑出皇城不知所踪。此等行为真是大逆不道,本宫罚你面壁三个月,禁足在西太子宫内不得出来。”
董皇后是皇甫澈名义上的母后,所以对方叫跪,哪怕他恨透这个杀了他亲生母亲的女人,却不得不照做。
但是一听得瑞帝竟然重病不起,皇甫澈对这位父皇还是有感情的。
哪怕对方有些沉迷酒色,独宠董皇后荒废朝政,但至少对他这个儿子,也算有父子情分在。
董后在这时禁足他,皇甫澈知道对方这是怕瑞帝有个意外,他会同东太子争夺储君之位,这才要先将他幽禁起来。
可是心里担心瑞帝的皇甫澈,别的事情他都能忍,唯独此事却不会任由董皇后摆布的。
就在他要开口据理力争,要去探望瑞帝,好一尽孝道的时候。
跟在他身后,从进来就没下跪叩拜,浑然把宫规礼数也都忘记的萧瑾萱,却突然说道:
“这世间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皇后娘娘既然你也说皇上病重,甚至难以起身。在这种时候,就算殿下做的在不对,你也不该禁足。否则殿下若与皇上父子间留下遗憾的话,到时世人不会说殿下不孝,只会说皇后娘娘您刻薄无情。若是这些可能记录进史册的品评,娘娘都不在意的话,那小女也无话可说。”
萧瑾萱这番话说的可谓滴水不漏,句句呛得董皇后无言以对,甚至不知该如何继续难为皇甫澈了。
而萧瑾萱的这番言谈表现,不但叫董皇后对她提防起来,暗自揣摩皇甫澈和她之间是什么关系。
其实就连皇甫澈以及羽洛,这两个和萧瑾萱也朝夕相处一月有余的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对方。
毕竟萧瑾萱一直以来,给他们主仆二人的感觉,那就是天真直率。
向这种明显老辣世故的话,根本就不是对方能说得出来的。
可他们或许觉得奇怪,但萧瑾萱刚刚那番话,换成以往没失忆前,恐怕只会更犀利叫人难以招架。
而如今她之所以会反常的相帮皇甫澈出头,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四周熟悉的皇宫氛围。
还有董皇后那一身凤袍的模样,将萧瑾萱记忆深处,对废太后薛宜,还有陈太后的恨意和厌烦,全给勾了起来。
因此出于一种本能的仇视感,萧瑾萱在恨意的牵引下,自然而然就把过去那犀利的一面,给彻底的展露出来了。
直到众人的眼光都纷纷望向她时,畅畅而谈的萧瑾萱,这才如梦方醒似的捂住嘴,小脸尽是惊慌的后退好几步,显得极为无措迷茫。
仿佛刚刚那个伸出利爪,狠狠刺了董皇后一下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而在看这会的董后,她望着萧瑾萱那张绝世的容貌,眼中闪过惊艳和妒忌后,却忽然转怒为笑的说道:
“瞧瞧这是哪里来的俊俏姑娘,这后宫佳丽无数,本宫到没见过如此绝色的美人。而且这位姑娘不但人美,嘴更是巧呢。多亏有你的提醒,否则本宫若禁足了澈儿,还真要落下千古骂名了。小妮子你叫什么名字,本宫可得想想怎么谢你才好。”
适才一番话没过脑子就说出来的萧瑾萱,这会迷迷糊糊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的话貌似过于失礼。
可眼瞧着董皇后竟然没生气,反倒笑意盈盈还要谢她。
再次恢复成直率模样的萧瑾萱,不禁也露出笑容,接着马上说道:
“回禀皇后娘娘,我叫念无忧,是随澈太子一起进宫的。适才小女不是有意唐突您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那番话来了,还望您莫要见怪。”
萧瑾萱这会满眼的迷茫,那是货真价实的,她的确有些弄不懂,刚刚自己是怎么了。
可对方的神情看在董后眼里,却只叫她觉得,萧瑾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挤兑得她哑口无言后,又装傻充愣的故意气她。
强忍住心里的怒火,在后宫已经很多年,没在受过如此闲气的董皇后,眼中凶光当即一闪而过。
“原来是无忧姑娘,你切莫如此见外,既然你是澈儿带进宫来的,那便安心住下就是。本后是六宫之主,自然会对你多加照顾。来人啊去将御膳房今早送来的点心包好,本后要送与无忧姑娘,感谢她刚刚直言劝谏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