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喧嚣的京师之内,仰头去看月色,只会觉得犹如明珠般璀璨迷人。
可是若是在山谷之中,在去瞧这同一轮明月,那因为四周的空旷寂寥,就连这月色都会披上一层苍凉之感。
而如今阵阵的美酒诱人的香气,就在满山的金兰花海之中,夹杂着扑鼻的花香味道,使人只是轻轻一嗅,便要沉醉其中而不能自拔了。
如此漫山遍野的金兰花,估计在整个大周也只有京军营的驻地能瞧得见。
因为这片花海不但动人心魄,它还承载着周显御对生母柔妃的那份缅怀和追忆,而这里的每一株花可以说都是周显御亲手种下的。
而如今在这片花海正中,一块巨大平坦的巨石之上,周显御正手拿一个白玉酒葫芦,仰头肆意的喝着美酒。
点点从嘴角溢出的美酒,不禁流淌过周显御的喉间,可是对于这些他却毫不在意,那种与生俱来般的狂傲洒脱,在这一刻彻底的展露无疑。
仿佛这天与地之间,此刻也只有他一人醉卧畅饮,什么战火非分,权谋诡计,这一刻似乎都被他彻底的抛到了脑后。
可是当一饮而尽满葫芦的美酒,低头间又拿起另一个小酒坛子的时候,周显御的目光却停留在了一旁的团子身上。
眼见得团子用两个前爪,拿着个滚金边的请帖玩的不亦乐乎。
周显御适才潇洒不羁的神情一敛,淡淡的忧思不禁就浮现在他一双凤眼之中。
“纷争扰扰,浊酒一壶或许确实可以忘忧。但是萱儿我却忘不了你,哪怕日日我都希望能把自己灌醉。可是无论是醒着还是梦里,在我周显御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竟都是你的音容相貌,一颦一笑。”
这话一说完,周显御顺手拎起个小酒坛子,仰头又是双眼紧闭,神情极为惆怅的喝了起来。
直到小半坛的酒都喝进了口中,周显御这才动作一顿,将小酒坛放下的同时。
他右手速度极快,只留下淡淡虚影,瞬息间就把团子掌中的滚金请帖给拿到了自己的手中。
正玩得喜滋滋的团子,这下子自然是不干的了,可是叫它去从周显御的手里抢东西,就是再借小家伙几个胆子,这种事情它也不敢去做。
因此到了最后团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双小眼睛偷瞄着周显御,嘴里则委屈的小声哼哼着,以此抗议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眼见得团子那小模样,周显御不禁嘴角笑了一下,声音却幽幽然的说道:
“我说胖墩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就拿去玩,这是萱儿和五哥大婚两月回宫奉茶请安礼,薛后相邀我一起家宴的请帖。真不知道你不守在瑾萱身边,跟着爷回来做什么,老实待着我心里已经够乱的了,你就别在调皮捣蛋的了。”
竹熊本就向来能懂人语,因此眼见得周显御话语间,竟然埋怨自己跟在一旁。
当即小团子胖滚滚的身子,直接往地上一倒,两个前爪也把耳朵捂上了,那意思在明显不过,它是装着没听见周显御的话,并且打定主意死赖着不走。
毕竟在团子心里,它已经答应了萧瑾萱,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周显御,因此不管对方说什么,它都会厚脸皮的待在这里。
一见团子又耍起无赖了,周显御也是无奈了,也不在去理会小家伙,他反倒从袖口里将无忧簪取了出来。
“瑾萱我若不去赴宴,便不知还有何理由可以在见你一面。可若是去赴宴,我却又实在看不得你与五哥夫唱妇随的模样。虽然那晚负气之下说出与你情断的话,可是我嘴里放下里了你,心里却怎么也割舍不下。你这个女人啊,难道是上天派来专门折磨我的不成。”
这话一说完,周显御不禁再次望向了请帖,就这么在花海之中坐了足足一夜,向来不是优柔寡断性格的周显御,竟然到了最后也没决定是否赴宴。
毕竟亲眼看着心爱的女子,并且的昔日即将成为自己王府的萧瑾萱,和向来他最敬爱的兄长,相亲相爱在一起,这种感觉哪怕心里在坚韧的人,都轻易难以承受得了。
想到反正就算赴宴与否,那也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呢,在山岭间坐了整整一晚的周显御,当即就站起身来,准备占时不去想这个搅扰得他思绪不宁的事情了。
沐浴在黎明耀眼的阳光之下,一人一熊就向着京军营的方向走去。
而所有的金兰花在一阵微风催过之时,都不禁曼妙的舞动着花枝,仿佛如抚慰孩子的母亲般,目送着周显御离开。
时光匆匆,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转眼间的功夫炎炎夏日已经被秋天再次取代。
在八九月份,这个桂花遍地的节气里,已经在睿王府内生活快一月有余的萧瑾萱,犹如往日一样。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为同屋而眠,和她隔着一道宽大屏风就寝的周显睿,准备上一杯替身养生的参茶。
当她将雪梅清幽味道的香料也燃上后,眼看着外面的天才蒙蒙亮起。
萧瑾萱却不禁披着单衣,如平时一样,她推开窗户,并将一把把事先准备好的小米撒在地上,静等的晨起赶来觅食的鸟儿享用。
自打进了睿王府这四方的宅院之后,萧瑾萱如今名义上已然是位侧妃。
加上远在扬州的隐卫亲卫,因为被苏启等人留在原地按兵不动,如今才开始往京师折返而回。
因此萧瑾萱为了避嫌不抛头露面,也为了自己的安危考虑,所以这月余的时间,她都只待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