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许愿灯,其实就是孔明灯,沈慕让学子们做这个,话里也并没有强制的意思,不然就会加上一句诸如“某时某刻必须交上来”之类的话语,不过是想着让他们多多去观察、思考这个世界,毕竟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妙的。
因明日就是端午节了,所以州学在结束了今天的课程后,便给学子们放了一天假。当这天傍晚安玉可归家后,她便兴冲冲地叫来个丫鬟,问谁会做许愿灯。
“二小姐,听说花房的李工匠很擅长呢……”
“是吗?那快去把他叫来!”
没多久,一个中年人来到,一脸的惴惴不安,绞着双手,来路上一直在思考自己是否哪里得罪了二小姐,待到来后,弄明白二小姐想学习制作许愿灯的意思后,才长吁一口气,将心放回肚子里。
拍着胸脯,李工匠信心满满地道:“二小姐您放心,别的不敢说,许愿灯而已,小的可是从小玩到大的,肯定能教会您!”
于是,没多久,棉线、棉花、竹条、剪刀、薄纸等等一应物品全都摆在了亭子里的石桌上。
李工匠一面自己制作,一面手把手地教导安玉可。
“二小姐,这个竹条还要再薄点才好……”
“二小姐,这个竹圈不圆,需要用小火烤一下……”
“二小姐,这个纸需要糊得紧一点,不能有缝隙……”
李工匠不时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提醒,安玉可开始还能态度谦虚地接受,但是错的多了,就有些不耐烦,便会瞪过去一眼,吓得李工匠讪讪不敢言。
直到最后终于做好了许愿灯,并且试验了能成功飞起来的时候,安玉可才笑着拉着绳子把许愿灯从天上拉下来。
见到此景,李工匠才偷偷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他是真担心这个许愿灯飞不起来,这样安二小姐很有可能把失败的原因归咎到他身上,想到此处就不由打了个冷颤。对于这个安二小姐,安府的下人就没有不怕的,几乎大半的人都被她那头金面狮子狗祸害过。
这时候,围墙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安玉可迷蒙着小脸问:“外面怎么回事?”
“二小姐,似乎隔壁有人在搬家哩!”
“搬家?”
“对啊二小姐,原先的赵家把宅子卖了,好像新买的人准备搬进来,所以放了鞭炮。”
“去,叫人把梯子搬来,我爬上去看看!”
梯子搬来,安玉可爬了上去,探头一望,可不是么,一片青烟正在徐徐飘散,空气中还能闻到鞭炮燃烧的香味,地上散落着好大一片的红色炮纸。
一群丫鬟小厮脸上都是兴奋的色彩,对着人群中一个得意洋洋的年轻人拱手庆贺。
“咦,那人不是沈慕吗?他怎么在这里?”安玉可嘀咕道。
“喂,”安玉可叫唤一声,“骗我钱的大骗子,你怎么在这里?”
沈慕抬起头来,果然就是安玉可,不满地瞪道:“我可是你老师,有你这样跟师长说话的吗?”
安玉可鄙视地看他一眼,哼道:“这可不是在州学里,我干嘛要听你的!喂,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沈慕白他一眼,道:“我现在很疑惑你脑子里装的是水还是浆糊,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吗?这是我新家啊!”
“你新家?”安玉可惊讶地玉手指着他,“你干嘛搬到这里?”说着说着,又突然恍然大悟道:“喔,我明白了,你肯定是仰慕我对不对?”脸上的鄙夷更甚了。
望着她那明显不屑的小脸,沈慕忽然很想捉弄她一番,脸上的神情忽地专注而深情,目视着安玉可,像是有千言万语,竟不知如何说起。
正当院墙上的小脑袋觉得莫名其妙时,他终于轻轻一声喟叹:“想不到我隐藏的这么深,还是被二小姐发现了。其实……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二小姐,我就被二小姐俘获了芳心。二小姐,我真的很仰慕你呢。你说该怎么办呢?”
嗯?画风有些不对啊?
安玉可一下愣住了,那边站着的沈慕神情太认真,一时让她捉摸不定了,难道他真的……
“二小姐,我们私奔吧?”
冷不防一句话传来,安玉可吓得不由“啊”了一声,脑袋里像是响起个晴天霹雳,身心都乱了,“哎哎哎,扶紧……”话没说完,就从梯子上跌了下去。
然后就听见墙外传来一阵畅快的哈哈大笑,安玉可揉着小屁股站起来,咒骂不止:“这混蛋敢捉弄我……哎呦呦,好痛好痛……摔死我了……哎呦呦……”
“大坏蛋!”
“色胚!”
“无良先生!”
“混蛋!”
“无耻!”
……
“呜呜呜,我一定要好好惩罚你……”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夜过去,窗外已是天明,躺在床上的沈慕眉头舒展,似乎梦里有什么奇妙处,,因而笑得嘴都咧了开来。某一刻,他身体颤抖几下,蓦然惊醒,空洞的双眼盯着床上的蚊帐看了好一会,才轻声一叹。
大腿间的清凉湿漉已经告诉了他刚才的销魂滋味不过是黄粱一梦。
揭开被子,站起身来,快速换上一件干净的内衣,穿戴好后,先是推开门看了一眼,见外面没人,这才拿着刚换下的内衣准备偷偷摸摸地溜出去。
“呀,公子醒了?”
拐角转出个身影,是商红娘,见到沈慕手中拿着衣服,就笑着道:“公子是要洗衣服吗?给奴家就是,以后公子的衣服都由奴家来帮您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