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的时候,还有几滴雨丝飘落,待早饭用罢,雨却停了。空气倒不错,混含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很是清新。
因那州学在城中心,府衙之侧,过去倒有些距离,于是沈慕便买了头驴代步。其实他最中意的还是买匹马,只是以前没骑过,这玩意又容易受到惊吓,所过之处又是闹市区,万一出点事,很容易造成伤亡。
“咱可是正人君子,武朝好青年,怎能做那些纨绔才能做出的事情呢?”
那驴是头黑驴,速度可不快,骑在驴背上的沈慕也一点都不着急,看到卖冰糖葫芦的便买一串,看到卖蜜饯的也会称上二三两。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转身,我就跑,轰的一声学校不见了……”
边走边吃,边吃边哼,一路晃晃悠悠,等到了州学,太阳都升起老高了。
进去后,有人引了他去见教授。
这教授名叫司马庭飞,一听到这名字沈慕差点笑出声来,不注意还以为是“此马挺肥”呢!
不过这五十余岁的老头可不算肥,倒是有些偏瘦,此刻坐在堆满文案的办公桌后,抬起一张布满褶子的老脸来,先是想了一番,随即才恍然大悟着笑道:“喔,原来是沈慕,大人那边早就派人传了信来,只是老夫等了这么多日也不见你来,还以为你忘了这事呢!”
这时候的教授可是州学之首,并且还是正七品的官员,沈慕哪里好意思说自己不想来,还是萧知州逼着来的,便随口撒了个谎:“家里有些事,一直忙着走不开,还请教授大人见谅。”
司马庭飞也不多说,只是点着头,又问:“沈慕最近可有什么新作?”
难道这老头也是我的粉丝?沈慕心内想了一下,但还是如实道:“那倒没有。不过,墨香书局说要为我出诗集,说是五月初一便会有售卖。”
“哦?那倒是好事,说不得老夫要买上一本了。”司马庭飞眼睛一亮道。
“教授大人喜欢,怎能让您破费,到时我给您送一本来。”
司马庭飞捋着胡子一笑,“这不算是受贿吧?”
“若送书算是受贿,那这世间岂不多了许多贤者大儒了?”
两人皆笑。
又随口聊了几句,大抵是围绕于沈慕的家庭情况,这是必然的,作为州学之首,对下属肯定是要有一定的了解的。虽然先前早就知道,但此刻听到沈慕亲口说出想要教算学,司马庭飞内心还是觉得一阵惋惜。
接着,两人就走出屋子,朝旁边的一个房间去,里面正有几个人在,见到司马庭飞和沈慕二人,连忙站了起来。
“这是其他几位教谕,另有几位正在授课,所以不在。”司马庭飞先是朝沈慕道,随后又朝那几位道:“这一位,大家应该都知道是谁,不用我再多做介绍了吧?”
“大家都是同僚,沈慕初来乍到,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担待。”沈慕站出来拱拱手道。
“客气客气……”
“岂敢岂敢……”
几个教谕客客气气地回道。
“不如这样,中午我做东,大家都到隔壁的福顺酒楼聚一聚如何?“沈慕提议道。
几个人听了都是眉开眼笑,福顺酒楼档次可不低,凭他们的月俸还是不大能消费得起的,一见沈慕一来就要请他们去福顺酒楼吃饭,都暗夸沈慕会来事。
“沈教谕如此说,那我们肯定要来的。”
“倒让沈教谕破费了,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应该的,应该的……”沈慕摆手,又向司马庭飞发出邀请,“教授大人,您可也要来啊!”
司马庭飞却是面有难色,“老夫这肠胃不好,可受不得那些大鱼大肉的刺激,还是回家喝清粥的好。哦,对了,翁教谕,一会你带沈教谕四处转转,熟悉一下咱这儿的环境。”
那翁教谕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闻言笑呵呵地道:“教授您放心。”
在司马庭飞走后,一群教谕们又开始各司其职忙活起来。那翁教谕名叫翁东亮,在沈慕观来,性子也是温润如玉的,颇有君子之风。他引领沈慕到了一个空桌前,说这就是他以后办公的地方,然后又让人去给沈慕领来了文房四宝等一应用具。
“走,咱们出去转转。话说,我们州学虽然看起来并不富丽堂皇,但风景还是不错的。”
“那就有劳翁教谕了。”
“客气客气。”
两人出了这院子,信步而走,看到一些地方,翁教谕便为沈慕解释几句,比如这是洗笔池啦,那是观云亭啦,有什么历史故事也说上几句。
“洗笔池啊,呵,原本不过是一普通的池塘,四十年前,一个学子跟人比赛书法,拿了个超大号的毛笔,那笔几与人高,在宽大纸张上龙飞凤舞,完事了随手将那笔在池子里洗了,结果池子被染黑了好大一片,于是后来便叫上洗笔池啦……”
“这观云亭就更有意思啦,建于二十年前,虽然名叫观云亭,不过那些学子们私下里可不这样叫。”
“那叫它什么?”
“赏花亭!”
沈慕四下观望,不过是亭子角落摆了两盆含羞草,不禁佩服道:“厉害啊,含羞草也能当作花来品鉴,高境界啊!”
“哈哈哈哈……”翁东亮大笑起来,一指前方某处,“沈教谕,你看那里是什么?”
沈慕循着翁东亮所指望去,见那是一栋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