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凝望沈慕道:“晴岚姐妹也只听到了那么只言片语,又不能确信对方真会这样做,但这几日以来,情况却不同了,城内果真谣言四起,她们姐妹担心绮兰姐姐,便央了我来说一声,生怕绮兰姐姐轻信了,中了那边的奸计。”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然而绮兰姐姐性情恬淡,这些说与她知,不过是徒增烦恼,但倾城才子你不同啊!”她吃吃笑起来,“你生来就是那种勾心斗角、做奸耍滑的人。”
沈慕无奈抚额,“看来含香姑娘于我误会颇多啊!”
含香眉眼含笑,“那好啊,倾城才子什么时,我们好亲近亲近多些了解啊!再者,晴岚姐妹爱慕公子才华,恨不能相见,早就盼着与公子一晤呢!”
沈慕莞尔一笑,“我只怕她们会吃了我。”
含笑娇嗔道:“公子还怕被吃?”
她咬唇露出贝齿的样子分外诱人,像个小狐狸精,沈慕心内嘿嘿一笑,色眯眯道:“若是含香姑娘要吃我,我定然是不怕,反而十分欢喜的。”
“公子这话,奴家可记住了。”含香扭动柔软的腰肢,小屁股一翘一翘的朝外走,“奴家这就找绮兰姐姐说去,看她同不同意。”
这自然是玩笑话,含香离去了,沈慕却陷入了沉思。
“贺仲啊贺仲,你真是不知死活。都这时候了,还敢背后使绊子阴我!”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只要将之告诉绮兰,那边的心结应该也就能解开了吧,但此时天色已晚,再过去也不好,还是等天亮后再说吧。
到得第二日,一早就去,然而屋内却没有绮兰的身影。
“没有吗?”小桃诧异道,“刚才还在呢!”
“哦,那我找找。”沈慕道。
然而找了一圈,依旧没有,这宅子并不大,统共不过几间房。
“会不会去湖边散心去了?”小桃猜测道。
二人又往湖边走,还是没找到,此时从开始找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他们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
想了想,沈慕往汤包店走去,四德见了他很欣喜,沈慕却直接道:“四德,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去找绮兰。”
“怎么了?”四德纳闷。
“绮兰不见了。”
“啊?”
于是一声令下,便有十余人跑出去,但凡在路口见到蓝衫小推车,便告知去寻人,得了消息的听到是大老板的命令,哪敢怠慢,便将小推车往路边一放,生意也不做了,迈腿跑动起来,一面寻人,一面又通知其他蓝衫人。
但绮兰甚少外出,红楼又不是他们这些人能花费的起的,花魁赛上虽远远见过绮兰一面,只是到底不真切,有人却也聪明,便在路上、店铺内寻那极漂亮的年轻女子,是与不是,问上一句便知。
一个时辰后,还是没有消息。
沈慕坐镇汤包店,也渐渐心焦起来,“该不会是出城了吧?”
霍地站起身,指派几个人道:“你们几个,快去车马行打听打听!”
半个时辰后,终于有了消息,确系有一貌美女子清晨雇了马车往凤凰山去。
“凤凰山?”沈慕困惑。
小桃想了想,却是身体猛地一抖,慌张道:“沈公子,小姐该不会是……去了清水庵了吧?”
“什么?”
“那是座尼姑庵,”小桃急道,“便是前两日去香花寺,小姐见到山腰上有一排房舍,便问,旁边一小和尚说,那是清水庵。”
“我……擦!”
沈慕爆粗口,心内也慌了,绮兰一个人去清水庵,肯定不是拜佛,否则就不会偷偷去了。除此之外,那便只能是落发为尼、拜入佛门了。
“他妈的!”沈慕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搞了半天,还是他的错!千不该万不该带她去什么香花寺。
左右看了看,正有一匹马晃晃悠悠而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将那人拉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堆银票砸过去。
“这马,我要了!”
那人正欲大骂,但接了一张银票一看,顿时乐了,一百两的,再看地上,足足七八张,赶紧捡了起来,撒腿就跑。
沈慕纵马,直出南城门。
一路快马加鞭,马儿都嘶鸣,喘息个不停。
与此同时,一女子下了马车,给了银钱,背了包袱往凤凰山上走。
山路崎岖,她又体弱,没多久,额头便沁出香汗来。
但幸而,清水庵在望。
又过了会,到了庵前,见匾额上写着“清水庵”三个大字,门两侧墙壁上又有“菩提”、“道场”四字。
轻叩庵门。
一个五六岁的沙弥尼开了门,学着大人的样子,脆生生地问:“施主有何贵干?”
女子便道:“我想出家。”
“哦。”沙弥尼轻哦了一声,道,“你先等着,我去问问师傅。”
将门关了,又去寻师傅。
不多久,便有一个比丘尼到来,后面依旧跟了那个沙弥尼。比丘尼问:“施主想要出家?”
女子道:“是。”
比丘尼侧身让开,“请进来吧。”
清水庵不甚大,有一殿,便在那殿上,佛像之前,坐了个比较年长的比丘尼,嘴唇蠕动着,在诵经。
中年比丘尼将女子带到后,轻唤了一声“庵主”,之后便静立一旁,不言不语。
未几,年长比丘尼睁开眼来,细细打量了女子,轻声问道:“贫尼惠静,施主是想出家?”
“是。”
惠静又问:“父母同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