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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口, 曾凯带着禁军封锁宫廷, 对于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他是不管的, 反正总归会知道。
但他在意的是秦夜也在这里。
“秦将军不回去休息?”
曾凯一改从前对秦夜的亲近,反而有几分忌惮跟敌意。
秦夜早知道这厮是许青珂的人,早早就开始演戏, 如今局势分明, 自然用不着再演戏。
“等许大人。”秦夜也很直白, 一句话就点了曾凯的死穴,这人该是怕他跟许青珂接触的, 毕竟许青珂手底下的武将总要分个高下。
所以他直接掐着对方的命脉。
曾凯果然脸色微微一变, 秦夜冷睨他,“怕了?怕我也投靠许青珂, 威胁到你的地位?”
曾凯听了他这话,反而冷笑了:“秦将军说笑了, 哪有什么投靠,不过是为我蜀国安定而齐心而已。”
当他是傻子呢,还会主动承认结党营私不成?虽说大局已定。
秦夜不置可否, 但也安静等待。
他不确定那个人到底会不会出来, 但他莫名不想如其他外宾那样只能困于阁楼之中等待消息。
她总会出来的。
虽有些敌意,但曾凯心里知道自己不如这个人, 单是站在那儿的气势就非他能及。
不多会,两个掌握军中不小权势的将军都看向一处。
竟真的出来了。
大雨磅礴,后面并没有秦夜想象的许多人簇拥, 雨滴用力拍打在伞面上。
秦夜只见到那青衫衣角被水略浸湿,不见她的脸。
烟青水色,缓缓而来。
近前后,秦夜主动提出要护送许青珂回府,曾凯有些迟疑,他知道秦夜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万一此人害许青珂呢?
但许青珂答应了,曾凯便不再多说,只是宫里的事情....许大人可处理好了?
他看了看许青珂冷漠的脸,终究不敢问。
曾凯走了,但让一部分禁军随同,加上许青珂身边的高手,还有血牙暗伏,饶是秦夜也奈何不了她。
但秦夜觉得许青珂自己也并不太在意他,那双眼里冷淡而阑珊。
秦夜本想跟她过一过心机,试探下她的底牌,但一看到这张脸,纵然才见过她执掌乾坤,镇君王灭血牙,可真正近看,他会发现这张脸比之前更加苍白,这种苍白甚至有几分透明。
他忽想到那一台戏,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是怜惜吗?天下有谁敢自以为是得去怜惜她。
但最大的奇怪在于纵然她此时大权在握,近乎君王,却仿佛比从前更落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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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洗刷宫廷,流淌于城池,地面石板净面泛青,盛了薄薄的水,几可如镜,靴子踩踏在上面,溅起些微水声,若是整齐了,就越过了磅礴雨声。
动静合一,起心中涟漪.....
那长长一列从宫中出,直过街头,城中百姓似还有许多人不知朝堂巨变,或许知道了也只能默默闭门等待,等待这场雨过去。
但也是此时,宫中消息也主动传递开来。
国宾楼高处,太子宴看着那列队从街头过,他看了许久,直到看不见踪影才深深叹气。
他仿佛有些明白为什么许青珂如今为何把他当陌路人。
他不是他,她也不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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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许府。
许青珂要进门的时候,秦夜开口:“我本以为许大人会宿宫中。”
“不喜欢。”许青珂只淡淡回了这么一句。
秦夜既惊讶,又隐约觉得理所当然,宫廷于这个人而言可能真有几分厌恶。
那么她所为,复仇大于争权?若是如此,可能就于他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了,只在于对方愿不愿意将蜀国让于渊。
秦夜正这么想,却不能再问,因为对方从前回答过了。
“公子,您回来了。”
守门的人很有规矩,对秦夜等人到来没有任何反应,不激动不恐惧,只一如既往接引。
许青珂进门,秦夜知道自己恐怕入不得许府那道门槛,于是只能目送她,却偶然看到许青珂宽大的袖子下面有隐隐血迹,他愣了下,眉头顿时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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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娘子已经闻讯赶来了,一看到许青珂就有些紧张:“公子,你....”
许青珂抬手,赵娘子顿时禁声,只能看着许青珂一步步走过走廊,走过中廷,跟着的人越来越少,最终,连赵娘子都只能留在内廷拱门外面。
她的脸上有深深的忧虑,几个高手也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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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角靴子是微湿的,水滴在地上逐渐成型,清浅的水渍,寂静的背影。
许青珂一个人走在那寂静的走廊,院子里花草在雨水拍打下有些摇曳脆弱的模样。
天阴沉沉,雷雨茫茫,这走廊不知何时起变得很长很长。
她走得很慢,走着走着就扶了柱子,扶着一步步走过去,却不入正屋,只下了台阶,雨水毫不留情,不会因为她是谁而温柔,也不会因为她长得如何好看而眷顾,那雨水很大,眨眼就让她浑身湿透,但她的步履反而变快,有几分急促有踉跄的意味,撞倒了几盆花,花盆落地,铿锵铿锵。
院外,赵娘子等人脸色齐齐一变,但许青珂刚刚那手势他们都看到了。
那是命令。
而此时,许青珂却到了那院子小莲池前,一只手抵着那瓷砖,狼狈弯腰,另一只手捂着嘴巴,粘稠的鲜血从苍白的指尖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