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馥雅并未在自己屋中,而是待在了虞浩冉的厢房里。天色已晚,今夜若是没能取得钥匙,方丈入缸可就在无机会了。她坐在太师椅上,抬头看了眼站在桌案后练习书法的虞浩冉问,“何时动手?”
虞浩冉并未看她,一手牵着衣袖,认真书写。缓缓开口道:“快了吧。”
谭馥雅不语,一手搭在身旁的木箱上,若有所思。
一盏茶时间过去,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吵杂的喧闹声。谭馥雅闻声微微抬头,正好奇发生了什么,虞浩冉便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步履匆忙的从桌案后走了出来,他边走边道:“行了,我们动作快些。”
说着虞浩冉便帮谭馥雅提过那木箱,朝着门外走去。
谭馥雅紧忙跟上,二人抄小路,迅速的来到了寺庙的后院,方丈的尸身便安放于此。
一路过来,谭馥雅听见了匆忙的脚步声,呼喊声以及水声,像是哪里着火,正在灭火。
“你放火烧了哪儿?”谭馥雅低声问。她敢肯定,这纵火者,定是虞浩冉。
走在前边的虞浩冉笑了笑,应道:“藏经阁。”
“你怎么就跟人家的藏经阁过不去。”谭馥雅不禁的为乌山寺抱怨一句,这个虞浩冉真够记仇的,只因一休师父跟方丈翻了翻旧账,他烧哪儿不好,偏偏烧藏经阁。
虞浩冉面带笑意,并未否认,火烧藏经阁的确是他有意所谓。须臾,二人翻身进了后院,看守尸身的和尚都赶去救火了,后院空无一人。
谭馥雅推开屋门走了进去,屋内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摆着一张罗汉床,而罗汉床上,则安放着一目方丈的尸身。
虞浩冉将油灯摆在方丈身旁,谭馥雅站在床边看着身披袈裟的方丈师父发愣。真是神奇,方丈圆寂已超过一天,可如今这模样,仿佛只是睡着了。
虞浩冉将木箱放在谭馥雅脚边,谭馥雅这才回过神,她望着一目方丈的尸身双手合十的一礼,“方丈,宋乔得罪了。”
话音一落,谭馥雅便开始着手褪去方丈身上的衣物,虞浩冉则在边上帮忙。
虞浩冉看着方丈的尸身眉头紧皱,拉过方丈的手臂问,“这是什么?”
谭馥雅低头一看,只见方丈的手臂两侧,及胸口有一道道淡紫色的淤青,因为颜色很浅,若不是借着火光,很难发现。谭馥雅看着上边那些有规律的淤伤,大胆推测道:“这淤伤整齐的交错开来,似乎是铁链造成的,应该是有人曾用铁链绑住方丈,方丈大力挣扎,这才留下了这样的淤青,看颜色,似乎有一段时日了。”
谭馥雅话落又检查了一下尸身的其他地方,并未发现有其他伤痕。
谭馥雅打开放在脚边的木箱,戴上手套,拿过一把小巧轻薄的刀,这才动手取钥匙。
虞浩冉站在她身边帮忙,神色凝重,除了刑场上的刽子手外,他还从未见过谁人面对血肉模糊的场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谭馥雅望着手里的工作,手法迅速准确,干净利落,很快,她便在方丈的腹中发现了一支小巧的金色钥匙。
虞浩冉一脸惊奇,谭馥雅则将钥匙放在一旁的手帕上,擦擦干净后,不觉的欣慰一笑,总算不是白忙一场。
“给我针线。”谭馥雅对着身旁撇着脸不忍直视的虞浩冉道。
虞浩冉闻言立马蹲下身子从箱子里找出了针线递给了谭馥雅。
谭馥雅一针针的将尸身上的刀口缝合,尽量细致。
“你可曾杀人?”虞浩冉坐在木箱旁,倚靠着床沿,这场面看久了连他都受不了,十分疑惑,作为一个女子,谭馥雅如何能做到面不改色。
谭馥雅手持银针,拉扯着银线对着烛光忽远忽近,认真缝合,尽量让这条疤看着小些。
“不曾。”她应。
“呵。”虞浩冉闻言轻笑一声,却也没在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