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智恩被秘书小姐带进高正元办公室的时候,他依旧端坐在办公桌前忙着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请问是高正元代表吗?我是电视台的新闻记者白智恩。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说完,微笑躬身递上名片。
五年了,这是他们重逢后的开场白,客气地令人生分。
高正元翻江倒海的内心,在听到这样几句客套的寒暄后,愈发深不见底。
智恩的手落在半空,一直等待高正元接过她手里的名片,但他只是抬起头凝望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时隔五年第一次与她面对面相见,令高正元没有想到的是,白智恩竟淡定自若地将他当做陌生人,那个曾经视他为一切的女孩竟以这样的方式与他重逢了。
五年了,一千八百二十五个日日夜夜,重重叠叠的时光,积蓄了他对她重重叠叠的思念。
五年以来,高正元找遍了所有他可能知道智恩会出现的地方,问遍了所有可能知道智恩下落的人。电视台和智恩的家人给予他的回复是一致的;智恩的父母亲甚至几乎断了他所有的念想,女儿已经结婚生子,让他不要再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直到那时高正元才知道对于智恩他了解得并不多,比如她有可能去哪里,比如还有哪些朋友可能知道她的下落。对于智恩的付出,他还不及对待华信多,至少华信当初查出不孕不育躲避起来的时候,他却能够在华信大哥的墓地找到他。因为他把他当做最亲近的朋友,因为他了解他。
然而在他和智恩之间,一直都是她在默默付出,拼尽全力守护他的爱情。他能够知道的智恩可能出现的地方,也是她曾经带他去过的地方。
站在大关岭牧场俊熙和恩熙之树前,高正元想起了他和她在江原道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目测了一下大致位置,高正元环顾四周觅了一根锋利点的树枝,便在地上一点一点刨了起来。当初担心雨季泥土被雨水冲刷,所以坑挖得比较深,但高正元一刻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似乎一直挖下去才会给他黑漆漆的内心带来一丝光亮。
终于看到泥土下掩埋着的许愿瓶了,高正元手里的动作却慢了下来,用手指小心翼翼刨开许愿瓶四周的泥土,将瓶子取了出来。
倒出瓶子里装着的两颗折纸星星,那颗笨拙一点的,高正元一眼便认出是自己的,慢慢拆开手里的星星,哪怕不用看,高正元也知道写的什么--以后的日子,一点点喜欢上智恩小姐。
拿起另一颗精巧的星星,缓缓展开折纸,高正元眼眶渐渐润湿,“好想牵着代表的手一直走下去”,旁边描绘了两个手牵手的小人。
想起那张盈盈含笑的脸庞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代表你也写下心愿吧,我们把写好的心愿放进这个许愿瓶里。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们一起来看今天许的愿望有没有实现呢?”
曾经嘲讽智恩这个幼稚举动的高正元,那一刻多么希望许愿真的有用。他已经一分一毫将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印在心底,而她却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高正元将纸条折好,放进许愿瓶,重新又用泥土掩埋好。他固执地以为总有一天,他和她一定会一起来到这里,智恩会亲手拆开他为她写下的心愿。
智恩回国后的第一天,高正元忙完公司的事务,便打发车秘书先下班。
他将车开到智恩家门口不太远一处稍僻静的地方,身子斜倚在座椅上,一直等待她的出现。
很晚的时候,别墅的门开了,智恩牵着灿儿的手走了出来,身旁还有一个男子,孙在熙社长。
孙在熙社长将智恩拥入怀里抱了抱,又不舍地松开双臂,蹲下身亲了亲小男孩的脸颊,最后开车离去。小男孩高正元见过,正是上次新闻里的那个孩子。
“高代表,智恩已经结婚生子,你就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了。”智恩父母亲的话再度回旋在高正元耳畔。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当初因为表娜丽他和她之间存在太多误解,她才会从他生活里销声匿迹。
但看智恩身旁的小男孩,依照年纪,应该是在他们分手后不久便和别人在一起生下的孩子。
人心如何能和挂历一样,翻过一页就能改变一切呢?
高正元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一点点捏成拳头,似乎再一用力便会将掌心掐出血痕......
今天他们终于面对面相见了,智恩却完全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高正元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然而她明媚的脸上除了笑容,高正元看不出任何她对他的眷恋,有的只是客气与疏离。
智恩抬在半空的胳膊有些酸麻,尴尬地冲高正元挤出一个笑脸,“高代表,真的不好意思。早知道您工作这么忙,一定会提前与您预约好再过来。”
心底却嘀咕着,看来这高代表难上手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只是这人也太不懂礼貌了。但论缠人的功夫,还有谁抵得过记者呢?
高正元注视了她良久,终于接过智恩手里的名片,一字字念道,“白-智-恩-记-者-”顿了顿,轻描淡写地问,“我们之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智恩怔了怔,旋即笑着摇摇头,心想今天的采访还真是有意思,连开场白都如此别具一格,这不是选手们常用的对白吗?
“哦……”高正元眉头深锁,拖长了语调,“我还以为我们之前见过。”
面对高正元奇怪的举动,智恩心想着我只是来采访你,为什么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