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走了
每回忆一点,宋江城就感觉身上被插了一刀,现在想着都感觉触目惊心的事,他更加无法想象程曦霓都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陪着他走了那么久。
而且还能那么若无其事,还是越到后面越让人无法挑剔。
她像是彻底的脱胎换骨,逐渐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可以陪着他出入任何场合宴会都不再害怕,会对任何人露出得体优雅的笑,知道该怎么去适应社交的环境,虽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融入。
她像是块被时间打磨精致的美玉,安静的温润,夺目又不刺眼。
他从未注意过她的种种细微变化,只是在某些瞬间有过惊艳,不过很快的又被男人的自豪感和占有欲所淹没,好像作为他的太太本该如此。
如果去掉出身,她和他站在一起,已经到了能被人称赞一句相配的程度了。
宋江城不知道她是如何成长起来的,就算是每天都会睡在一张床上,他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脱胎换骨的过程有多疼,也不知道她经历过多少事情的打磨走到今天。
她终于修炼出了另外一个自己,而最初的那个已经被她彻底的藏了起来,他再也没见过了。
宋江城以为自己已经痛到麻木了,但是脑海里措不及防闪过的片段还是让他忍不住心头一震。
太过太过的对不起了,他一直以为他对她很好的,吃穿用度从来都是最好的,珠宝首饰也都是挑最
贵的,每次要给她东西,她都说不需要,宋江城知道女人一向口是心非,虽然她嘴巴上说不要,但是你给她买了,她还是会很开心的。
所以他会给她买,她收到的时候也会笑,每次都是一样的笑。
现在他才知道对着他笑也不代表就是开心,而且女人也不是对着所有男人都口是心非,尤其是对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拒绝就是拒绝,没有其他意思了。
但是最开始的时候她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也会吃醋,碰到他在外面有事情也会闷闷的生气,只不过那时候他感觉这些都是她的膨胀,感觉她恃宠而骄的管着他。
她曾经最明确的跟他说过的一点,不能和别人睡,不然就结束。
他当时答应了,只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也没有彻底的理解结束是什么意思,会结束的前提是他们有了个开始。
这个开始她说过,他没在意。
后来就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转折应该是在她怀孕之后吧。
那次她被人推进水里,他知道她怀孕了,她知道了他的腿没事。
他当众抱走了沈书语,她被别人送到了医院,差点流产。
惠幼熙被家里人指责几句,他也别母亲念叨了两句。
他去医院看她,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任何责怪,没有提起任何别人,只是在他说起怀孕的时候,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然后她问他的第一个问题是想不想要孩子,她挺紧张的看着他,她怀孕了,被人推下水,躺在医院里反而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已经想不起来,只记得那时候的她特别瘦。
对于沈书语他没有任何解释,感觉没什么必要吧,他不敢想那几天她在医院里都在想什么,后来她就回家了。
惠幼熙好像有被带着去道歉,只不过遇到了孟朦,不仅没道歉而且又吵了一架。
最后的责罚是把惠幼熙送到了国外,这个是最后他给她的交待,这算是什么交待呢,不过是暂时把人分开了,惠幼熙从始至终连道歉都没一句。
程曦霓也没有问他讨过什么说法,或许她自己心里比谁都明白,他给不了什么说法,所以在最开始就没有什么期待。
宋江城靠在椅子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随着一个个窟窿消失了。
后来她难产,他不在,她伤了身体。
他感觉到内疚,然后瞒住了她。
好像就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儿子的身上,她开始慢慢的不管他了。
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孩子,她是不是早就想走了呢。
宋江城神情恍惚想着,回忆被现实的响动打断,特助轻轻的推开了门。
“…今天很晚了。”
宋江城看着外面的华灯初上,天色什么时候黑下去的他都不知道。
“都下班吧。”
特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轻的退了出去。
宋江城缓了几口气,感觉没下呼吸都能揪扯到心脏的位置。
又坐了一会儿才扶着桌子站起来,他有种想要立刻见到程曦霓的冲动,但是和这股冲动同时蔓延开来的还有惧怕。
他好像又真的没什么资格去见她了。
离婚的事,是他自作自受,是他咎由自取,是他应得活该。
都是他自己的错,这个错太长了。
宋江城怎么回到家的都有些恍惚,失魂落魄的回到卧室,跌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一切。
本该住在这里面的人不见了,被他很粗心的弄丢了。
宋江城靠在沙发上,抬手遮住了眼睛。
他怎么就弄丢了呢?
怎么能这么笨!
怎么会这样蠢!
她走的时候还说不喜欢他,都是故意骗他的。
她喜欢过,而且应该挺喜欢过,他不用去听她说什么,他曾经切切实实的拥有过。
她连喜欢都是和她一样的德行,生怕被人发现的藏着掖着,让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难不成还是笑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