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仁寿宫。太后一见到温婉蓉,就拍拍身边的空位,要她坐过去,乐呵呵道:“昨儿你淑妃吉人自有相,果然应验,太医院的人来报,并无大碍,近两个月好生歇养安胎便是。”温婉蓉心思本就没什么大事,她身孕过孩子,也在怀孕头两个月晕倒过,在府邸安胎时也就是按时喝药,药食同源补大人补孩子,哪有齐妃这般娇气。
若真只娇气倒无碍,就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心里暗暗不耻,明面上笑着应对太后:“皇祖母,淑妃娘娘怀的是龙嗣,自有老照拂。”太后信佛,爱听神明保佑这类吉祥话,眼中笑意更深:“还是哀家的婉宜最懂疼人。”伺候一旁的老嬷嬷跟着笑:“可不,太后您也最疼婉宜公主。”一时间气氛融融,嬷嬷宫女纷纷道贺太后好福气,太后高兴得不得了,紧紧拉着温婉蓉的手,拍了又拍,正话,宫女进来传话,兰僖嫔送来御膳房应季的山药枸杞羹,人就候在外面。
“快叫她进来。”太后摆摆手,又对温婉蓉,
“这兰僖嫔和你一样,心细体贴,昨儿哀家春困秋乏,今儿就送来应季解乏的食材,真是难为她。”温婉蓉心知肚明牡丹大概坐不住,又怕宫里人多嘴杂,索性主动出来。
牡丹是聪明人,从踏进太后寝殿到探望结束,与温婉蓉的关系表现不近不远,不卑不亢,就连太后都没看出任何端倪。
然而出了仁寿宫,拐进甬道里,兰僖嫔找个由头屏退所有宫人,独自和温婉蓉转到御花园,找个人迹稀少的凉亭坐下来。
“公主,景阳宫已经出手了。”牡丹心知温婉蓉不能在宫中久留,没讲虚礼,声音压得低低的,直言不讳。
温婉蓉神色一凝,抬抬手,示意自己已经知晓:“我方才进宫的路上去找过柳一一,告诉她近日不要进宫。”牡丹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丹寺卿告诉您的?”温婉蓉颔:“他一早打厮送信给我,把你们昨在御书房经历完完整整告诉我。”牡丹眼底闪过不安的神情:“我没想到齐妃借由晕倒一事,提出如此无理要求!宫里有大宗正院,有内务府,再不济有织造局,为何偏偏要走合欢苑的绣娘?她真瞧得上刘绣娘的手艺?”一系列反问,问得温婉蓉闷闷叹气:“我也没想到。”然而此没想到非彼没想到。
千算万算,都以为牡丹在宫中安危不保,没想到齐淑妃把主意打到柳一一身上。
只是柳一一不过宫外请来的绣娘,就算是覃昱把她弄进宫,可依照这姑娘的性格,大抵不会知道多少内幕,对于齐妃又有多少利用价值……温婉蓉思忖片刻,联想到宫宴上齐妃晕倒前与齐佑见过面,心里闪过不祥预感,来不及和牡丹多,嘱咐她万事心,便提着裙子离去。
“我在车上等,你跟二爷,就我身体不适,请他赶紧回府一趟。”马车停在枢密院外,温婉蓉前思后想,决定让车夫请覃炀出来话。
车夫进去时,覃炀正在与下属议事,一听温婉蓉身体不舒服,二话没,起身出门。
温婉蓉在车里就听见外面中气十足鬼吼鬼叫:“今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请大夫没?”覃炀边,边掀开车帘一跃而上,钻进去一瞬,看见温婉蓉没病没灾好好坐着,倏尔愣住了。
温婉蓉赶紧起身拉他进车厢。覃炀刚落座,粗声粗气不悦道:“不是病了吗?骗我出来干什么?枢密院忙得要死。”
“我再不见你真要病了。”温婉蓉怕隔墙有耳,嘴上笑着打趣,手里攥着信纸递过去。
“这是?”覃炀一脸狐疑接过信纸扫了眼,脸色倏尔沉下来,低声问,
“谁给你的?”温婉蓉毫不隐瞒:“我在进宫的路上,丹府下人拦车交给我的。”想必信上内容不会作假。
覃炀再次确认:“西伯狗亲笔?”温婉蓉点点头。覃炀脸色愈难看,思考片刻,掀开帘子对车夫命令:“先回府邸。”温婉蓉刚想话,被他抬手制止:“你先容我想想。”然而这一想,两刻钟过去,车到了府邸门口,覃炀一字未。
车夫见夫妻二人迟迟不下车,声提醒:“二爷,到了。”覃炀随即开口:“顺着这条路往南门走,去郊外老宅看看。”这下把车夫弄糊涂了,问:“二爷,现在去吗?”覃炀嗯一声,算回答。
再等到了覃家老宅,覃炀带着温婉蓉下车,并未进入宅邸,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外墙往后山丘一片果林走去。
虽然这片果林种植宅墙外,而且人迹罕见,但老管家闲来无事便照顾一二,不过数年光景,树林开始结果子。
眼下正值初春,果子没有,可大片绿芽新花别有一番风景。只是今时今日,两人都没有赏花的兴致。
覃炀走累了,随意找块半人高的石头,拉温婉蓉上去歇坐。
“你想到什么好办法?”温婉蓉顾不上石头上的尘土,坐稳后,急切看过来。
“没想到好办法。”覃炀伸手拽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