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香问:“你想说什么?”
丹泽细长手指有节奏地敲敲桌子:“姑娘就不想听听在下娶你的理由?”
兮香反应快:“你真怕齐御史?”
“对。”
“都察院到底是什么地方?”
丹泽喝口茶,淡淡道:“简单来说,就是主察纠内外百司之官邪,或露章面劾,或封章奏劾。”
兮香一脸懵懂,根本听不懂。
丹泽不想解释,笑笑:“就像你说的,齐御史可以管燕都所有官员。”
兮香半信半疑:“你没骗我?”
丹泽耸耸肩:“在下为何要骗你。”
见对方还不信,他实话实说:“在下一没背景二没家世,仕途好不容易奔到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也算到头了,每日兢兢业业,生怕出岔子,如今姑娘抓到在下把柄,在下只能屈服。”
然后无奈笑笑:“我们各有所需,你不过就想要个大理寺卿夫人的名分,在下没必要用自己的仕途换什么高风亮节,更不想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算兮香当下不信,心里不动摇是假话。
“所以就算你不愿意,你还是会娶我?”她傻乎乎地问。
丹泽点点头:“在下刚刚不是说了吗,答应你的要求,不过……”
他话锋一转:“在下有要求,而且你必须按我说的做,否则在下失去大理寺卿的职位。你的夫人名分也泡汤。”
“即便大人什么都不是,奴婢也有愿意跟着。”兮香动了几分真情,“就愿意伺候大人身旁。”
丹泽不领情:“姑娘,如果在下真的什么都没了,你肯定也会走,不然温四姑娘讹钱那天,你就会站出来替在下说两句,你说了吗?没有。”
一句话说得兮香语塞。
确实那天她和四姑娘都不知道丹泽的真实身份。
她虽见他长相俊美,却因为四姑娘在场不想惹麻烦,选择自保。
兮香有些后悔:“如果那天奴婢替您说两句,您会不会对奴婢想法不一样。”
丹泽点点头,唯独一句真话:“会,可惜你没做到。”
话说透,再谈下去就没什么意义。
丹泽结完帐,先行离开。
兮香看着他的背影失魂落魄。
再接下来的日子,温齐两家忙着结亲,四姑娘没父母,就由姑姑做主。
兮香一连几天也没见丹泽来找她,心里不由着急,怕关键时刻对方撩挑子。
隔天她去大理寺找丹泽时,丹泽正在听下属汇报公主府的事。
他现在的职位,只要愿意花心思,想查什么易如反掌。
下属一五一十道:“公主府确实有一晚出了事,但下人们口风紧,不愿多说,弟兄们旁敲侧击打听,说是有人夜闯公主府。”
丹泽边忙手里公务,边问:“确定吗?”
下属不敢乱说:“有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最后查到粉巷,就查不下去了。”
丹泽手里的毛笔停了停,淡淡道:“接着说。”
“粉巷那边鱼龙混杂。上次有婉宜公主手令,弟兄们才敢冲进去,这次不敢胡来,您知道那条街里有几家出名楼牌,都跟上面有关系。”
这事丹泽不陌生,所以他一般不去那边,就是怕有人认出他,拿风纪问题做文章。
他这顶乌纱帽来之不易。
“也就说,线索到粉巷就断了?”
下属说是。
“最近进出城的人呢?有没有什么可疑?”
“没有。”下属摇摇头,“几乎都是燕都本地人,有商队进出买卖,都有衙门发放的通牒文书。”
似乎夜闯公主府的人,一夜消失,从偌大的燕都城人间蒸发。
丹泽抬抬手,示意人下去。
下属领命,退下去没一会。又过来,小声道:“丹大人,那位兮香姑娘又来了。”
这次丹泽没说不见,而是要兮香等着。
下属心思,这哪家姑娘,真有毅力,越挫越勇。
于是兮香这一等,就是一个半时辰之后。
丹泽出来时,她腿都站麻了。
“丹大人,您故意的吗?”兮香很是不悦。
丹泽扶她上马,两人共骑一乘,他在后面拢住她,带着几分笑意:“在下有点公务耽误了。”
听起来像对她解释,兮香原谅他:“奴婢来没有别的意思,眼见四姐儿成婚没几日了,就想来问问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再晚了,奴婢可真变成陪嫁了。”
丹泽笑:“兮香姑娘放心,在下说到做到。”
兮香哪能放得了心:“丹大人,您别忘记我们约定的事,奴婢真要成了齐御史的陪嫁,您往后的日子别想好过。”
丹泽不是没听出她话里威胁的意味,也不恼,继续笑:“约定的事在下自然不会忘,不过在下迟迟不动,是为你好。”
兮香不明:“怎么为我好?”
丹泽说:“四姑娘不知道你我关系,她现在情况比较特殊,要你做陪嫁这事,说不定齐家早知道,现在冒然说带走你,齐家怎么看你,怎么看在下?”
兮香不在乎:“齐家不要奴婢最好!”
丹泽叹气:“在下不是怕得罪齐御史吗?他要知道连他通房丫头都抢。能放过在下?若不为官,在下孑然一身,大可云游四海,过一个人的自在生活。”
明里暗里告诉她,没了官职,他不会娶她。
事情一旦捅出去,最终吃亏的只有兮香。
得罪四姑娘,得罪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