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外人毕竟不知情。”
程岚平淡道:“再者说了,不管阿瑶对我怎样,她都是为我生了长子飘儿的功臣,我也不想落得一个薄寡恩妻的名声,好歹我与她夫妻一场,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弃她于不顾,阿瑶如今这般,我不放心别人照顾,便想将她交给你,小宜,你看如何?”
冯宜整个人都是蒙愣的,又听那人道:“你也不必做什么,只每日看顾着人照看着阿瑶就是,她现在醒不过来,却也不能出事。”拉住冯宜的手,“她算计我,也是因为喜欢我,为了嫁给我,我到底也不想太负了她,所以三房那边,就算那季邰平带着程铭去投奔季成,我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只要害过阿瑶的,我都不会放过。”
他最后一句话,听得冯宜心慌意乱的,急喘了几口气,难看的扯出一抹笑容来,说道:“既然都说沈鹿是自作自受,秋白哥哥你又何必替她撑腰作势,她如今这样,便是报应不爽。”
“是啊,报应不爽。”
程岚冷淡道:“可是,她怎么说,都是我程岚的头妻。”死死的攥着冯宜的胳膊,“我说不会放过,就一定不会放过的。”
冯宜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不过听程岚的话,到底还是相信自己是清白的,这就先够了,说道:“秋白哥哥重情重义。”微微的咽了下口水,“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沈鹿的。”
“那就好。”
程岚摸着他的头发说道:“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
正如程岐所说,冯宜就算心肠再坏,但她对程岚的感情,到底是女儿家最真挚的初心,嫁过来一个月多,算是平风浪静。
但程岐打量着那人,总觉得冯宜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瞧见程岚总是一惊一乍的,宁可在膳堂听孟姨娘的训斥,也不太愿意待在程岚的身边服侍,微微皱眉,不知道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来不及思考这些,就另有事情提上日程,半个月前,程岱正式启程去上京任职了,按理说走旱路的话,早就应该到了,甚至说,连问安的书信都该送回来了,可青泉山庄这边却迟迟没有消息。
这可急坏了顾氏和孟姨娘,连连叫顾杭在南边打听,又几日,消息传回来,乔二哥带着那书信上堂,震愕道:“夫人,姨娘,顾小舅的书信自新远送回来了,信上说……说……”
他这样一迟疑,堂里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孟姨娘最是按奈不住心性,拍案道:“你快说!太衡到底怎么了!”
乔二哥突然泪流满面,跪地哭喊道:“顾小舅子在信上说,太衡少爷走的旱路,路过那寒玉关的时候,马车碰到了山匪,被劫了,咱家少爷逃是逃了,却没有踪迹,后来在那绥水下游,还没冻上的岸边发现了少爷的衣物,但是少爷……少爷不见了!”
他这一席话说完,像是在堂里头砸了一个原子弹,顾氏狠狠的跌坐在椅子上,茫然道:“那……那太衡人呢?”
乔二哥忙道:“顾小舅派人在找,后来……后来捞到了一具……被那江水泡的肿胀的尸体,瞧着样子,是……是三少爷。”
“夫人!”
顾氏一听这话,立刻昏厥了过去,孟姨娘目呲欲裂,一把接住顾氏的身子,回头对乔二哥喊道:“寒玉关怎么会有山匪!他们不是在邱山那边打家劫舍吗!你胡说八道什么!”
乔二哥哭丧着说道:“姨娘别怪,葛使君最近在武山处募兵,那群山匪怕是这样才挪去了寒玉关,姨娘您还记得,他们先前绑了咱家岐姑娘和宗玉少爷,怕是怀恨在心,这才叫咱家太衡少爷撞上了啊!”
“……怎么会。”
程岐也不可思议的坐在原位,唇瓣微颤:“太衡。”轰然起身,对乔二哥道,“不管怎么说!你先带人去绥水那边!把那江水里头捞上来的尸体给我带回来!还不快去!”
乔二哥忙不迭的跑了出去:“是!”
她说完,只觉得浑身脱力,转头看着旁边的程衍,那人的脸色也是铁青一般,咬了咬牙,说道:“先别慌,我相信太衡那小子……不会出事的,这小子,绝对不会有事的。”
…
入冬了,寒风刺骨,从那绥水下游里爬上来,程岱连着骨头带着血都是冷的,他几乎快要僵掉了,直接躺在地上,粗喘着气。
那不是山匪。
是陈家和季家的人。
程岱望着那天,周围荒无人烟,他当日觉得不对,就同那赶路的伙计换了衣衫,装作车夫,打斗之时一同落入水里,好在他会水,拼死之际一口气潜出老远,才得以留下这一条命。
好冷,冷的没知觉了。
但是程岱知道自己不能睡觉,若是这个时候闭上眼睛,怕是自己再也没有睁开的机会了,可是,现在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又怎能让自己脱困,意识越来越稀薄,眼前的光都变暗了。
“哎!兄弟!兄弟!”
正在程岱将要晕厥过去的时候,忽然有人晃了晃她,程岱费尽力气睁开眼睛,是个很普通的少年,他身背行囊,看上去丝毫远游。
“小兄弟,你是不是掉河里了!”
那少年关切的唤道:“你这浑身湿透了都!”
程岱轻点了下头。
“你别担心,我不是坏人。”
少年将自己的包袱打开,从里面取出干净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