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幽幽睁开。
歪歪开心地转着圈圈,看得出她对自己的新裙子很满意,玉狐慈母一般凝望着她。此情此景多么温馨动人,可雪影不想沉溺进去,俗世的情感他只经历过一次,而那一次让他失去了一切,他不能容忍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
用情有多深就会被伤得有多深。
雪影干咳了几声:“我们走吧。”说着转身走出殿门。
玉狐笑笑捏了把歪歪的脸蛋儿,压低声音说:“我说什么来着,他是喜欢你的。”
歪歪一听,笑的更开心了。
这样的三人组合走在集市上,引来了更多的侧目,人们纷纷道:“这一家三口怎么个个都美,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玉狐脸颊一红,少女般羞涩地垂下了眼眸,凝视着雪影纯白的衣摆随风飘荡,她的心也跟着荡起来了。
天香楼
三人坐在最里的一桌,歪歪正大快朵颐。为了弥补她天天吃鱼的痛苦,玉狐可是特意带她来了邙山镇最为豪奢的酒楼,点了最贵的菜品。
旁边一桌,是两个大汉。
其中一人道:“说来也怪,这邙山山石的铁剑,居然谁也拔不出来。”
“连你也拔不出来?”
“可不,我每年都要去拔一次,真是奇了,那剑连动也不动。”
“果真?我也想去试试。”
玉狐听了半晌,这等稀罕事她也是头一次听见,很是好奇,于是款步移过去:“两位兄台说的铁剑在何处?小女也想见识一番。”
两个大汉看见美女,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连连道:“姑娘正好虽我等同去,同去,哈哈哈。”
玉狐娇媚的点了点头。
三人虽两名大汉上了邙山,在半山腰宽阔的平台上聚满了人,都是想来见识一下这拔不出的宝剑的各路英豪。而那把剑,正插在山石之中,一个大汉正在奋力地拔,脸憋得通红,那剑也未动分毫。
雪影瞬间止住了脚步,他感觉到了一种隐隐的压迫感,而这种压迫感的来源只可能是——
龙吟?
不可能!不可能!龙吟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是这般锈迹斑斑的模样,不可能!
歪歪跟着乐呵呵地往前走。
玉狐发现雪影停下了脚步,不禁回头看他发生了什么,却见雪影的眉心紧蹙,面上凝着化不开的霜雪。
人群看见了歪歪,响起了阵阵哄笑之声。
“怎么还来了个女娃娃。”
“好俏丽的女娃,过来跟大爷玩儿会儿呀。”
“嘿!娃娃,你娘亲呢?”
歪歪目不斜视,直直走向剑,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吸引,那把剑在召唤她。
人群的笑声更大了:“难道你也想拔一拔吗?”
刚拔完剑的大汉道:“你看见我这拳头了吗,比你脑袋还大,我都拔不起来,你个黄毛丫头还想拔,做痴人说梦。”
大汉的话音未落,歪歪已经把手放在了剑柄上,一股电流瞬间淌遍全身,与此同时剑身微微一震,一道幽蓝的光芒沿着剑缘缓缓流动,铁锈开始片片脱落,一片一片掉落在地,露出银白色的剑身。
雪影的眼眸紧了又紧,心也跟着不住收紧。
当他看见银白剑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就是龙吟剑,那般的流光,那般的气度,天底下还有哪吧剑能和龙吟媲美。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女娃竟然将剑拔起了将近一寸。
而这个女娃,也定是龙家的人,否则她怎么能拔起龙吟剑。
接下来发生了更加令人惊讶的一幕,一团不知从何而来的白气直冲向女娃,喘息之间女娃已被打飞了出去。
剑重又落回石缝,光芒骤然黯灭下去。
玉狐难以置信,狂奔向歪歪,吼道:“雪影,你这是干什么?”
她把歪歪抱起来,边为她拍尘土,边检查她的伤势,还好并没大碍。
歪歪委屈的泪水噙在眼眶里,可怜兮兮地望着玉狐。
玉狐牵起她,回头深深望了雪影一眼:“咱们走。”
雪影飞身拦住玉狐去路:“哪儿都不许去。”
玉狐将歪歪护在身后,肃声道:“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雪影强忍着怒火,喑哑的声音从齿间崩出:“那剑是龙吟,而她是龙家人,不能让她拔出龙吟剑。”
玉狐如遭雷击,怔在原地:龙吟,那个女人的剑怎么会在这儿,那她在哪儿?玉狐又看向歪歪,为什么,为什么你也是龙家人,为什么!
雪影一把将歪歪扯过,玉狐动也没动。歪歪愤愤地捶打着雪影:“你放开我,放开我。”然后转向玉狐求救,“玉儿,玉儿,救我!”
她拼命朝玉狐伸出手,可玉狐低着头,似雕像般没有挪动分毫。雪影抱着歪歪走得很远了,她也没有挪动分毫。全天下那么多人家,你偏是龙家人,是我的不幸还是你的不幸。
不知过了多久,玉狐耳边响起油腻的男子声音:“小娘子,你相公走了,怎么,吵架了不成。”
玉狐没有回头,但她感觉得到男子粗重地喘息喷洒在她的后颈。她不作声,抬脚款款向着不远处的几棵树木走去,男人鬼使神差般跟在身后。
人群还在热烈讨论着刚才的风波。
“你们看见没,刚才那个女娃娃把剑提起来有一寸。”
“我都怀疑自己眼花。”
“剑都发光了!”
边讨论着边疑惑着,人群重又纷纷再次尝试,可剑依旧动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