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街道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熙熙攘攘的行人自由穿梭其中,原本还算开阔的街道一下子变得有些狭窄。
林笑尘拉着我挤进人群中,一个小姑娘手中提着一个十分好看的小灯笼,我光顾盯着那灯笼看,不知何时却与林笑尘走散了。
蓦然惊醒时,自己呆呆站在人潮中,有些不知所措。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后背,转身便看到林笑尘提着一只好看的红色小灯笼在我眼前晃了晃。提过灯笼,我开心地转了一圈,站定后冲着他一番傻笑:“你哪儿来的?”
林笑尘道:“刚才见你喜欢,刚好看到,就挤过去买了一个。”
我低头不语,两人慢慢走到一座桥上,桥下河水映着灯光了,微波粼粼。我忽然想起那日里和沈茗煊也是同在桥上,想起他那双似是蒙了一层雾的眼。失神的时候,顿了一下身子,后方跑着的两个孩子忽然撞到我身上,险些就要跌落河中,幸好林笑尘将我一把拽住。但被撞时扬起的一只手,却在不经意间丢落了手中的小灯笼,那灯笼飘落在河中,先是燃烧了片刻,而后一下子就熄灭了。
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看,又弯腰往河中探了探身子,心中涌上一分莫名的哀伤:“没了。”
林笑尘拽着我的手臂道:“没了就没了,再去买一个便是。”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心中有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没了。”
回去的路上,林笑尘又给我买了一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灯笼,但我拿在手中,却没了最开始的那种欣喜。
反而在想,灯笼落入水中,火光被水覆灭,这难道在预示着什么么?坐在马车外面,将脑袋靠在林笑尘的肩膀,我身子冷不防紧缩了一下。他伸出一只手将我搂紧,脸贴着我的额头问道:“冷吗?”
我轻轻说道:“冷。”他放开我,道:“冷就进去吧,反正里面也是空的。”
我摇摇头,重新将头靠过去:“我不想一个人坐在里面。”林笑尘便是重新搂过我,这一次,他敞开斗篷,将我整个人都护在里面。
回到鸿儒茅舍时,我已经迷迷糊糊睡去,依稀只记得林笑尘将我抱上了床,但夜间醒来,似乎有听到门外的厅堂处,有人在大声说着什么。奈何冬日里睡得太沉,也就并没有太过在意。
第二日一早起来,只看到林笑尘留在桌上的一封信,信中说他赶往卉城,因看我睡得熟,故而没有叫醒我,若是我也想一同前去,就去徐徐子府上问他要些人送我去。
看到信中最后一句话:勿独自一人前来。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暖流,原来他一直明白我心中的想法,也许只是我与他之间,因为失去了那些记忆,只记得一些零碎的片段,我才会觉得有所生疏吧。
微笑着将信放回桌上,我收拾了一下行礼,院中恰好留了一匹马,我便跨马直奔徐徐子的府邸。
然而进了城门,我才惊然发现,我并不知道徐徐子的府邸在何处!
“哎呀!”烦躁地伸手抓了一下头,我下了马。牵着马到了一家茶舍门前,想着茶舍里的人应当最为熟悉这些了。正好也渴了,把马拴好在旁边的木头柱子上,想着一会喝了几杯茶之后再问问,却不想坐在靠近柱子一桌的几个人中,其中有一个人低声说了句:“听说楚越那个沈将军被他们国君召回,还关入了狱中!”
另一个人窃笑道:“可不是!这下子我们再也不用害怕了,过不了多久,也不用在陈国避难了,回到家乡,指日可待啊!”
我愣了半晌,店小二甩了一下抹布,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姑娘,你要坐哪儿?”我这才回过神,冲他不好意思笑了笑,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店小二拿着抹布在桌上象征性地抹了两下,随手将那布子往肩上一搭,俯身问道:“姑娘,这是要喝什么茶?”
我心思全在听斜前方那桌客人说的话上了,便摆手道:“上你们这儿最好的茶。”
“得嘞。”店小二应了一声后便跑开了。
“听说是犯了谋逆罪。”
“他这一走,我们可就不用担心咯。哎呀......真希望他早点被处死,这样我们反攻指日可待啊!”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伸手用力拍了一下桌面,四方的人都看过来,店小二立刻跑来,点头哈腰道:“姑娘你等一下,茶水马上就来。”
我看了店小二一眼,沉默不语。旁人皆认为我是个脾气火烈的女子,窃窃私语一番过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店小二将茶水端上来时,我起身问道:“你可知道徐徐子的府邸在何处?”
他转了转眼珠,飞快说道:“现今约莫是在宫中吧。”我听后往他手中塞了一块碎银两,便急匆匆解了缰绳,牵着马匹走了。
没走几步远,便听到身后的人又开始一番议论,我自不去理会。牵着马匹到了陈国宫殿门口,守卫将我拦下,我道:“我是林笑尘派来的。”
他们仍旧无动于衷。
我又道:“徐徐子让我来找他。”本以为这样便可以了,哪知道刚上前了一小步,两人便将手中的长矛交叉,我顿时止步于前。正一筹莫展时,却正好有辆马车从后面过来,守卫宫门的士兵两下让开,马车中的人掀起帘子,我看了一眼,正是李珩。
李珩朝我伸了伸手,我却冲他挥了一下牵在手中的缰绳,李珩便对两旁守卫道:“放她进去吧。”我牵着马正要进入,却被拦下,一番无奈后,将马匹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