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华走到冯渊身旁,问:“不先吃午餐吗?”
冯渊走到工作台前替羽晴整理桌面,摇头说:“还不饿。”
严华安静的看着冯渊的一举一动,而冯渊坦然的在她面前把材料都放回原位,内场的气氛沉默了下来,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氛围,并没有刻意出声打扰。
最后一台烘烤的烤箱停了下来,冯渊又走到烤箱面前,戴上厚棉手套,打开烤箱,将烤盘放在工作台上,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原本冷清的内场顿时感到一股闷热。
严华后退了一步,低声笑问:“听他们说你最近跟羽晴走得很近。”
冯渊没想到她会在意,眼神不经意的朝她身上看了一眼,只是轻描淡写,唯有如此才能将内心澎湃的热情隐藏在冰冷的水面下。
严华穿着一身套装,严谨而端庄,仿佛是遥不可及的星辰。
冯渊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是,她的天赋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下巴朝烤盘挪了挪说:“你看这个面包卷,让她弯成了牛角形状,模样一好看,销售量立即提升了一成。”
严华往他的目光看过去,热气腾腾的奶油面包卷还冒出一丝丝的白烟,一上升到空气中立即消失无踪,宛如她此刻的心事,她顺着他的话说:“羽晴在创意方面确实了不得,今后还需要你多加提点。”
冯渊的嘴角笑意更深,好像听懂了严华话中的意思,却无奈的摇摇头。
两人说到一半开始又开始沉默,彼此间的距离总是在拉扯,毕竟在现实生活中,他们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而她总是对他有所安排,他也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对她曲意奉迎。
重点是,她还有一道无法过去的坎。
冯渊发现沉默的时间久了,挑了挑眉毛,不敢直视严华,轻声问:“上次动物园怎么不去?”
严华回过神来,想洋装笑容,嘴角僵硬的厉害,她紧绷的脸回答:“你知道的。”
“是吗?”冯渊试着平稳的说话,他微颤的声音一脱口而出,闷热的空气立即将它包围浑圆厚实,不仔细听是分辨不出来,他问:“孩子还私底下问我为什么你没去?”
他们的话题游走在禁忌的边缘,一个问答要将彼此的心意试探出来,却不能留下痕迹。
严华手扶在工作台上,深怕自己无法承受任何的对答,她笑说:“确实有事,你没替我说几句。”
冯渊笑说:“他不信我的,只听你的。”
严华没有生过孩子,可是她在冯渊的儿子上感觉到身为母亲的慈爱和伟大,她笑问:“买给孩子的衣服都还合身吗?”
冯渊点头说:“嗯,谢谢。”
严华终于露出不需要掩饰的笑容说:“罗贵给我看过你们出去玩的照片,跟孩子说下次我一定去。”
有人不小心碰到了门边,一道消纵即逝的声响停在门前,他们将注意全部集中在门上的窗口,仿佛在等待有人走进来,却不愿意上前查看。
若是一碰到了门,再回头找机会交谈,又要另外鼓起勇气。
窗口出现一闪即过的人影,约莫是客人以为还有路而走错,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店内的员工都知道内场是休息的地方,除了工作人员之外是不可能随意进出,否则在休息室的罗贵经理和徐龙师傅撞见可要骂人的。
他们将近十五分钟没有话题,冯渊缓慢的把烘烤好的面包慢慢的
移到晾网上方,按照相同的位置整齐的排列好,他的动作非常缓慢,完全不赶时间,严华就这样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也感觉到满足。
外头偶尔出现一丁点声响,时间在他们之间仿佛滞留了,连店员向顾客介绍店内的面包种类,说话快得他们听不清楚,可是说话有什么用,说清楚了又有何用?
冯渊把晾网好的面包慢慢移至摆放盘上,一般来说最后一个步骤的摆放是由羽晴负责,再由外场的人接过去,中午休息时间出炉的面包会等到羽晴上班时再处理,并非一个师傅做这样的工作觉得丢脸,而是还想让时间再他们之间多停留一会儿。
冯渊笑说:“最近为了比赛,我们想出了很多蛋糕摆设方法还有面包的种类,到时候需要再重新做一次整理,不然客人看到了宣传肯定觉得有出入。”
严华白皙的手指在工作桌上的摆放盘停留了一会儿,用手轻触刚才冯渊用手套摸过的地方,含笑问:“罗贵知道吗?”
冯渊说:“我早上告诉他,他说要问过你。”
严华露出不着痕迹的微笑,这些人都是从开业至今跟她一起打拼的,她对树方面包店的用心是有目共睹,即便平时她不在店内,他们还是很尊重她的决定。
冯渊迟疑的问:“他没跟你说吗?”
严华只是轻轻的朝门口瞥了一眼说:“估计是休息去了,刚才没碰见。”
冯渊知道,再说下去便是工作上的事,美好的时光只停留在短短的几分钟。
严华并没有即刻出去找罗贵,此时,两人只是低头。
她到底是理性的,找到黑色光亮的皮包中间转动扣子,掀开皮包的上层时,被日光灯反射的皮夹在天花板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形,从里面掏出一张轻薄的纸,放在工作台,推向冯渊身旁,说道:“这是罗贵给我你们比赛的材料明细,你看一下是不是有短少的部分,若是缺少什么,再补上来给我。”
冯渊的手触碰在纸上方,严华并未松手,两人的手指间靠在纸两侧,有许多心事便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