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发疯了。
半夜时,沈卿被急促的敲门声叫醒,不过她本也没睡熟,
起了身便瞧见杨嬷嬷已经拉开了房门,外面站着个面生的丫环。
“王妃,大夫人发疯了,王爷让您去一趟前面。”丫环道。
沈卿微微颔首:“王爷在哪儿?”
“王爷已经赶过去了。”
“我马上过去。”沈卿说罢,便转头回去换好了衣裳,带着杨嬷嬷一道去了。
“连翘可曾来过?”沈卿边走边低声问着。
杨嬷嬷摇摇头:“我交代她,事成之后先不要过来。”
沈卿想起那日瞧见的连翘,嘴角微扬:“这丫头倒是个沉得住气的,若是心术正,也就罢了。”
杨嬷嬷瞧着她,讶异道:“王妃担心她回头反咬我们一口?”
“现在倒不怕,但若她心术不正,必会以此事为要挟。等这件事过去后,嬷嬷问她可否愿意离开肃穆公府,若是愿意,我会帮她讨要个卖身契。”沈卿淡淡道,不过倒也不怕连翘做什么,一个才提拔上来的丫头,虽有几分心眼,但这肃穆公府好歹还有个无人敢惹的姬无欢呢。
杨嬷嬷连声应了,不再说话,只跟着她往前走。
等沈卿赶到时,院子外站了不少丫环婆子,全是被赶出来的,院子里的气氛好似格外凝重。
瞧见沈卿过来,连忙让开了道儿。
“嬷嬷也在外面候着吧。”沈卿道,大夫人应该是说出什么秘密了,里面不相干人应该都不在。
杨嬷嬷识趣颔首,沈卿看了看外面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提步走了进去。
还不等走进房间,便听到有人在低声啜泣,而后便是大夫人的尖利的喊叫,说出的话,跟之前在山上所说的大同小异。
沈卿进门时,屋子里的每个人面色都格外沉重。
老夫人铁青着脸坐在首座,旁边的是个中年男子,宽脸长眼,蓄着短胡子,眸光似刀,五官跟元霜倒是有几分像,想来这位就是一直不曾露面的大老爷了。
姬无欢站在厅中央,面色同样不好,看着被人摁在凳子上疯疯癫癫的大夫人,还是开了口:“当年事,真如大伯母所说吗?”
老夫人面色又是一紧,却不说话。
大老爷冷哼了一声:“这就是你跟祖母、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姬无欢漠然扫了他一眼,直直盯着老夫人:“所以祖母认定,我不是元家子孙……”
“胡说八道!”老夫人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你就是你爹的儿子,你娘是病死的。你大伯娘不知发了什么疯,你就把我们都叫来质问,无欢,是不是谁又在你耳边嚼舌根了?”老夫人怒道,她是绝不敢告诉姬无欢事实的,而且当年她娘之死,也绝对不能被发现有异常,否则,肃穆公府危矣!
姬无欢看着她笃定的样子,凤眸染上些许杀意,淡淡去看大夫人,可大夫人嘴里却只是反反复复念叨着‘对不起’。
沈卿悄悄走过来时,他根本没察觉到,直到微微颤抖的手被人攥住。
“王爷,您该相信祖母的。”沈卿柔声道。
姬无欢闻声,心底一小块柔软被触碰,死死握紧了她的手。
老夫人见到沈卿,似乎松了口气:“时辰也不早了,这里我跟你大伯父会处置的,你们先回去吧。”
“是。”沈卿替姬无欢先应了,扯了扯他的袖子:“王爷,我们先回吧。”
姬无欢皱眉,转头,却看到沈卿一双似乎会说话的眸子正盯着自己。她不是一直带着麝香,不肯怀上自己的孩子么?不是心理还惦念着别的男人么……
思及此,姬无欢又纠结又羞恼,到底是甩开了她的手:“本王让你过来,是有事问你。”
沈卿看着他蓦地又变得冷漠的样子,心中生出对自己的讽刺,浅浅垂下眉眼:“王爷请吩咐。”
姬无欢看着又是这般柔顺的样子,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冷着声音道:“今日白芷一死,你还做过什么?”
沈卿摇摇头:“什么也没做。”
“当真?”
“是。”沈卿垂眉应着,面上没有丝毫惊慌之色。
不多时,桑柔从外面进来,行了礼后才小声道:“回禀王爷,奴婢未曾在王妃房中搜到澜姨娘所说的罪证。”
沈卿闻言,手微微颤了颤,他竟然使这等手段去搜……方才心里还有些复杂的感觉顿时消失全无,面色也染上凉意。
“王爷在找什么罪证?”沈卿故作不解般问道。
姬无欢看着她这般疏离的样子,手心微紧,大老爷沉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姬无欢转过头来看着他,指着门角处的一方带血的耳坠子,他方才一进来便看到了,却一直没说,等的就是这时候。
“我房中一位姨娘今日上午死了。”
“这与我们有何干?你房中死了女人,你自己去查就是。”大老爷越发不满起来。
姬无欢面色极冷,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染上了化不开的寒冰:“若这人,跟大伯娘有关呢?”
大老爷不满的一拍桌子:“混账!姬无欢,你成日在想些什么,难不成以为我们这些长辈都在成日想着害你不成?你房中的女人跟你大伯娘有什么关系!”
姬无欢指了指房间一角带血的耳坠子,冷声道:“那这怎么解释?”
桑柔也跟着看了过去,微微蹙眉,上前用手帕捡起,道:“这是白芷姨娘最喜欢的耳环,奴婢去刘大人那儿问了,白芷姨娘的尸首上的确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