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观察使?”这一瞬间不光是袁袭脸色微变,就连隔间之中薛洋和向杰两人也是面面相觑。在东南各地观察使基本上就等于节度使的权力了,类似于高骈这样的节度使其实是后来升上去的。也就是说唐皇给了他一个几乎和高骈平起平坐的头衔,这是要做什么?这比他和袁袭此前预想的还要大,已经不是二桃杀三士了,而是明目张胆的挑动淮南道内斗,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候淮南道意属于谁?
难道田令孜在淮南还有布置不成?薛洋和外间的袁袭两人一瞬间念头转到了这个上面,所不同的是袁袭则继续和崔世基交流,而薛洋则当即对向杰道:“命令吴明和阿六立即彻查田令孜和淮南道各州府之间还有没有其他联系?这个田令孜根本就不是让我出任淮南观察使,而是要挑动淮南道内战。”
向杰脸色一凝随即点头,而外间崔世基则在袁袭脸色恢复正常之后继续道:“待崔某回转行宫,陛下还有旨意传来,倒是薛郎君统合淮南道各州府,必然可以为皇上分忧,为天下尽力。”
崔世基说的含含糊糊,但是袁袭是何等样人,瞬间就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了。所以这场宴会的后半场也就在两人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当中结束。
“主公,具体情况崔世基已经说的差不多了,袭以为唐皇如此布置不外乎两种情形,其一是挑动淮南道内斗,好让田令孜渔翁得利。其二则是利用给主公一个高衔让主公代替高骈出征。但此来就无法起到高骈的作用,无法统合关中各镇兵马,顶多只能添加了一路诸侯进去。”崔世基一走袁袭立马过来找到薛洋,开门见山道:“所以田令孜八成是打着合二为一的伎俩。在主公率军出征之后安插进他自己的人,鸠占鹊巢,以我舒州之地来和高骈争夺淮南大权。”
“军师之意是,高骈会被免职?”向杰想明白了,有些不可思议道:“田令孜这个宦官想的还挺长远,给主公一个空头衔然后调离,自己安插一人进来,再剥夺高骈的节度使大位,如此就可直接掌控淮南道了?”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薛洋摇了摇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这句话,随即笑道:“不过高骈既然已经违背唐皇圣旨一次了,这一次只怕我们选择的余地就不多了。军师稍时派人通知崔世基,就说后日我在刺史府见他。”
“主公打算率军出征?”袁袭摇头道:“黄巢如今气焰正盛,不是我等趁火打劫之时,此时答应不是好选择,而且还容易让田令孜以为我等比较顺从。”
“我只是答应,并未说何时动身啊。”薛洋一笑道:“如今淮南道内部不稳,舒州也是如履薄冰。再加上已经进入隆冬时节,我淮南兵不耐严寒,恐怕难以北上作战。如让我出征最起码也要等到来年开春之后。”
“呵呵,主公这个主意好,先把淮南观察使的任命状拿下再说。”袁袭一下子明白了薛洋的意思,转忧为喜道:“主公高明,如此一来何时出兵我等自己说了算,而且在崔世基面前也不算驳了他的面子,一举两得。”
三人商议已定之后第三天也就是十一月初一薛洋和崔世基正式见面。果然崔世基拿出的圣旨之后还有淮南观察使的任命状、印绶和节仗。看样子田令孜准备的还是很齐全的,淮南此前没有设置过观察使的职务,所以这大印还是新刻的。
薛洋接过旨意之后崔世基道:“薛郎君,陛下命你从速整军北上勤王,剿灭黄巢乱军,到时陛下还都长安定然再加封赏。”
“末将领命。”薛洋一笑拉着崔世基边走边道:“往后本将在朝中还需要左御史及令尊太子太师多多关照。请放心,本将在外驻藩定然遵从太子太师教诲。”薛洋一句话让崔世基忍不住直点头,击节称赞道:“郎君虽然年幼,但是却有天纵之才,崔某代家父谢过。也请郎君放心,崔某回朝之后必会禀明父亲,朝廷之内断断不会容忍有人欺压郎君。”
众人回到大厅分宾主之位坐下,薛洋含笑点头道:“陛下巡幸川西,想来太子太师也是随驾辛苦,这是本将的一份薄礼,就当是给太子太师一点旅途慰藉吧。”薛洋话音刚落,身后袁袭碰了个托盘走了出来,是一盘金珠和几样贵重珍宝。
崔世基脸色微动,崔家乃是大家族,对于这份金银财宝自然是没有多大兴趣,他所看中的是薛洋的心意和刚刚他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刚才几句话薛洋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是打算以崔家或者说崔安潜为主,加入崔家一系之中。这对于一个数百年来活跃在大唐政坛上的大家族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诱惑,尤其是此刻薛洋掌控一州之地,境内百姓富庶,再加上拿到了淮南观察使的头衔。虽然这个头衔怎么来的他清楚,但是万一如果对方趁势而起的话岂不是给崔家结了一份善缘?如果失败了自己也没什么干系,乱世之中一位手握兵权的大员比起中枢高官来说更加重要。所以仅仅是一刹那崔世基就喜笑颜开,对薛洋的态度瞬间就亲切了许多。
“左御史,有件事想请御史面陈陛下。”薛洋和袁袭二人将崔安潜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在对方的脸色变了之后袁袭笑道:“淮南境内内部不稳,舒州周围也是动荡不安,此时贸然让郎君出兵只怕有些强人所难,再加上北地严寒,淮南兵不耐寒冷天下皆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