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我说的不对?”薛洋见到林远图手按剑柄不屑一顾道:“如果大郎君觉得就凭刺史府这区区上百号人就能拦得住我,那么不妨一试?”
“退下,远图把剑收起来。”林度见到林远图剑拔弩张,而薛洋却丝毫不让,双方只怕下一刻就会打起来,所以急忙喊住了林远图。他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个少年人不仅仅一眼就看穿了时下舒州最大的危机,更是一语道破自己筹谋数月的谋划,所以深深地看了眼薛洋之后道:“既然薛世侄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那老夫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世兄莫要怪罪,度邀请世兄入刺史府参政虽有私心,想要借助陈家之财力稳住舒州局势,但是林某在此保证,绝无伤害世兄及陈家之心。你我相识数十年,我林度为人如何世兄心中有数,不需度讳言。所以此番相邀确实是诚心诚意,还请世兄相信,如果能够稳住舒州大局,度以舒州刺史之名担保,陈家在舒州境内所有生意买卖可以打我舒州刺史府旗号行事。”
“刺史不必为难世叔,他年岁已大,经不起劳累。而且以薛洋看来,正如刚才所言,此时最应该的还是尽早解决好军权旁落之难题。庐州方向义军不断窜起,大有南下之势,他们一旦南侵,就凭城外的那三卫军兵,根本就不是人家一合之敌。到时候舒州虚弱也会彻底暴露在世人眼前,如果南岸池州等地的黄巢乱军渡江北进,那才是舒州末日。”见到林度依然没有放弃让陈老爷子入刺史府,薛洋也是感慨这个林度果然顽固不化,就凭着这股书生气也试图能够收复城外的那些牙兵?
“年轻人勇气有余,到底不够稳重。贝翊礼虽然手中只有三卫人马,两千余众,但是多为悍勇之徒,而且不服管束,让他们驻扎在城外尚且时时扰民,对刺史府军令也是听宣不听调,贸然硬碰硬动手岂不是给他们祸乱舒州的口实?军国大事不是依靠一腔热血就能够解决的,需要徐图进取。这方面世兄经商多年,有的是经验和谋略来应付。世侄就不要多说了,世兄刚才留你们在刺史府只是戏言,但是度这番思量还请世兄多加考虑,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薛洋无奈的看了一眼陈老爷子,朝着对方点了点头。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薛洋已经想好了后续之策,所以和陈老爷子出了刺史府直接回了舒州陈家宅邸。因为薛洋之前的告知,陈安已经集中起了此次随行而来的二十多名精干家丁,全副武装准备随时待命。而陈安见到三人安全归来也是大松了一口气,急忙让家丁撤下去待命,自己随陈老爷子回到主厅。
“世叔,只怕我们如今需要紧急从舒州撤离了,这座深宅大院此刻已经成了舒州军政两方的肉中刺。如果我估计不错,今晚双方人手都会一起过来,而且舒州局势必然会陡转直下,再无转圜的余地。”薛洋叹息一声道:“安叔,马上安排人手紧急准备,记住只带陈家嫡系人马暗中准备,天色一黑马上带着世叔和潇潇离开宅邸,其他人除可靠人手之外全部放弃。”
陈老爷子精于世故,薛洋一说马上明白其中的原委,既然大白天成为的卫军统领敢命令军兵明目张胆的抓捕薛洋和陈潇潇,那必是知晓了刺史府的谋划,此时自己安然返回,他们也一定知道陈家只怕抉择就在今夜。只是不论陈家如何抉择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有害无益,陈家不论如何都不会帮助他们,所以还不如早下手为强,直接斩断刺史府外援,断了林度的念想。而林度今夜也肯定会派人前来,将陈家主干三人抢过去,到时候家主控制在手中不怕陈家上下不遵从调遣。所以微一沉吟之后立即道:“陈安,马上按照薛洋所言去准备,所有的家财都可以放弃,只要人撤出去了就是胜利。潇潇你也准备一下,天黑之后我们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陈安立即开始着手准备,陈家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随即解除,但是各人却都在暗中收拾好行囊,所有武器都暗自准备好,潜伏在府门周围。陈安甚至还安排了几名不起眼的家丁乔装离开去打探归路。
“薛洋,天一黑城门必然关闭,我们就算是躲开了他们的袭杀,那该如何出城?”陈安一走,陈潇潇问道:“出不来城那还是受制于人,这些人如果有心必然会全城搜查,到时候我们根本躲不了多久,陈家的那些秘密据点也逃不过他们联手搜查的。”
“这件事陈安早就安排过,你不用担心,舒州西城的城门令是我陈家的人,可以通过他打开城门。”陈老爷子接过话茬道:“今夜我们就撤离舒州。”
“潇潇,入夜之后你和安叔带着世叔先行一步,我带剩下的人做做样子。”薛洋深吸一口气之后继续道。他已经想好了,今夜虽然两方来袭,但是他有办法让这两边的人互相争战,从而从中渔利。但是他的话却让陈潇潇急了,拉住他的手直接道:“不行,我们根本不需要留人的,留下来两方夹击断无生路,你不要冒险。”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笨呢,不留人他们必然知道我们已经逃回霍州老家,以他们的速度我们只怕还走不出二十里就会被追上。”薛洋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至少要让你们跑出百里他们才没办法去追。”
“孩子,多加小心,实在不行就去刺史府。林度要的只是我陈家钱财,不会对你如何的。”陈老爷子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长叹一声道:“孩子,多加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