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潮在金陵待了几天就被严明安排到了汀州,任汀州刺史。这种虽然从外人看起来是降级了,毕竟汀州乃是被武夷山包裹住的蛮荒之地,和泉州的繁华无法相比,但是王潮本人却彻底松了口气,甚至于临走之前还叮嘱两个兄弟跟在严明身边多看多学。
“主公是让王潮去凿空拓荒了?那汀州还尚未收复呢?”对于严明的这种安排袁袭哑然失笑,不过却点点头道:“王氏三兄弟虽说不能安排到一处,但是我看王彦复可以派往括州或者婺州上任,尽快将两地政务接管过来。”
“军师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政务了?此事不急,等汀州和漳州拿下再行安排,先磨磨他们的性子。”严明在旁边摇头笑道:“安排王潮是让另外两人安心,我南平王府并无要加害他们的意思,而留下他们也是为了他们好。作为州郡大员,不能盲目冲动,要稳重。”
“主公,来自帝都的急件。”薛洋听着两人的对话正觉得有理,外面向杰匆匆走了进来,苦笑道:“主公所料不差,长安唐皇果然被吓着了,连续开了几次廷议,杨复恭更是连续召集重臣秘密商议,对我南平王府实施制裁。”
“手握两道近千万生灵,二十万精锐将士,上下一心,已经可以和唐皇平起平坐了。他要是还能稳得住,这天下也不会像是如今这副局面了。”袁袭在旁边摇了摇头,随后问道:“可探听出有什么具体的举措?”
“目前有五条,但是并未对外宣告。”向杰点点头继续道:“其一,加封钟传为镇南王,假节钺,行征伐之权,位列主公的南平郡王之上,而且还给钱镠一个岭南安抚使的官衔;其二,册封杨行慜为汝南节度使,并加东南面招讨使;其三,则晋升毕师铎为淮泗观察使,驻节楚州;其四,派人秘密进入徐州,联络时溥;最后则是下令,南平王府下辖各州郡,从光启四年开始,岁入增加一倍,并让主公前往帝都。”
向杰这一连串的话语声说完之后,严明当即脸色大变道:“这个唐皇,怎么能如此荒唐行事?加封钟传和杨行慜等人,不是自取其祸吗?”
“他那是自取其祸,他是自乱阵脚。”袁袭在旁边摇头道:“这是一招制衡之术,想用周边各路诸侯来牵制住我南平王府,让我军难以继续征战,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随时下诏让这些诸侯攻入东南各地,瓜分我淮南和江东等地,确实是一着妙棋,比起当初裴世勋要厉害的多,占着朝廷大义,这些节度使诸侯得到册封,不管如何都会给我等增加压力。至于让我南平王府增加岁入,更是一把软刀子,在放东南的血。”
“主公,我等该如何反制?”严明见到薛洋坐在一边沉吟不语,当即问道:“如今江东刚刚收复,如此紧要关头,万万不能让唐皇给坏了大事。”
“先生说的是,自然是该反击。”薛洋点了点头道:“如今我南征江东牵制了大量兵力,若是这三路来攻,虽说不至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却容易早晨民心动荡,这不利于安抚江东各地,更不利于东南各地的展。对于我南平王府而言,应该尽早将威胁解决在外面,而不是内部。”
“主公,钟传这一路不必担心,他的使者不是来了吗,想来议和,那就要有诚意。”袁袭在旁边道:“此事交给我来办,压制江西只需我一人足矣。”
“军师打算挑动钟传进入湖南?”薛洋在旁边瞬间明白了袁袭的意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湖南之地现如今四分五裂,彼此征战不断,他若是率军进入湖南,于百姓而言倒也不是一件坏事。”薛洋随即道:“军师试试也无妨,成不成钟传这一路威胁都不大,第一卫坐镇彭泽,镇南军打不过来。”
“那钱镠呢?他若是窜入岭南,有了大义名分,再得钟传支持,只怕岭南等地必被其收入囊中啊。”向杰在旁边道:“这和我南进方略就冲在一起了。”
“钱镠嘛,既然他想去岭南,那我们也去就是。”薛洋对于钱镠不屑一顾道:“如今他是客居江西,若不是我军强势,只怕钟传也未必能容得下他。对于南进方略不要更改,谁敢当我等的去路,那便是敌人!”
薛洋说的斩钉截铁,众人也是跟着点头,南进方略耗费了自己这些人巨大的精力,而且是关乎着整个南平王府下一步的崛起,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所以不光是薛洋自己,整个平南军为之浴血奋战都是为了南进方略早日达成,好尽快形成鼎足之势。在唐末这个时代,南方不仅仅在经济上过了北方,而且在黄巢肆虐,北方诸侯乱战百年之后,中原人口凋敝,关中更是残破不堪的时候,其实江南各地的人口数量也已经过了北方,而且持续的战乱还让北方流民大批的逃亡江南,他们的到来除了给江南经济带来了更多的机会,本身也是增强江南实力的表现。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不论是薛洋还是袁袭甚至于后来加入进来的李振等人,对于南进方略都是始终坚持不动摇。一旦掌控南境,那么就算是再次出现南北朝,南方也会占据优势,从而逐步北伐统一天下。
由南往北统一天下虽说在历史上很少见,甚至于就没成功过,但是对于薛洋这群人来说,以前无法成功不代表他们也没办法成功。如今已经不是衣冠南渡之时的那个东晋小朝廷了,如今的江南其生机和活力在大唐占据着主导地位,源源不断的物资和钱粮让所有人都有足够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