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的沙陀人和王重荣的河中军在没有了约束之后冲入城中各处大肆抢掠,数万大军直接将煌煌百年的大唐帝都当成了乐园,肆意掠夺,残杀百姓,劫掠民财,无数百姓在这场持续了整整三日的大乱之中丧生,更有无数百姓随之逃出,四下避难。原本京兆尹王徽等人的努力一夜之间彻底化为泡影。等到两镇兵马撤出的时候,整个长安满目疮痍,十室九空,百姓积尸如山,整个长安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废墟一片。昔日的皇家气派尽数毁于战火,再也看不到一丝帝都的气息。
而沙陀人进城的时候,田令孜见到僖宗皇帝不愿意随他出逃,索性直接派兵进入皇宫大殿,将其和后宫的一众嫔妃和皇族众人劫走,强行挟持直奔凤翔节度使李昌符之处,将这个偌大的摊子直接扔了出去。无奈之下的唐皇只得按照对方的意思,在逃难途中下诏杨复恭,以其为枢密使,兼掌神策军中尉,开始接手这个残局。
由于田令孜临走之时慌乱无比,根本没有来得及通知帝都的朝中官员,所以文武百官除了在宫中当值的杜让能之外,其余众人根本不知道宫中变故,甚至于堂皇走的时候宫中近侍也只有百余人跟随,而且还在前往宝鸡的时候和众嫔妃走散。剩余诸人除了被十三司强行带走的王徽、孙揆、常俊等人之外,剩余大臣尽数被俘。
不过此时李克用和王重荣没有顾忌这些人,而是派兵直接追往宝鸡,朝凤翔而去。这才给了这些人一丝生机,随后在光启二年正月初三,孔纬带着众人逃脱,朝宝鸡而去,结果路上再次碰到王重荣的乱兵,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衣冠车架尽失,一个个犹如乞丐一般。
众文武追到宝鸡,尚未来得及修整,邠宁和凤翔两镇兵马见到唐皇出京,都想趁此机会将其掌控在手,于是在李克用和王重荣之后,他们也加入到追击唐皇的步伐之中,宝鸡城内,田令孜刚刚安排好行宫,城外的战鼓声重新响起,这一下彻底让唐皇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就要派人出城传诏,却被田令孜强行拦住,随后带队退入散关,打算择机进入西川兴元府。
而此时李昌符和朱玫率军开始强势攻打宝鸡,并在随后迅速夺下城池。如历史所栽一般无二,虽然光启年提前了一年,但是在宝鸡城下,襄王李煴和以裴澈为首的文武大臣却大多都被截获,并在随后送到了李昌符手中。
而进入散关的田令孜见到追兵依旧不依不饶,慌乱之下只得命令神策军守备散关关隘,阻拦各镇兵马,自己带着唐皇车架星夜启程朝兴元府而去。
依仗着神策军守备散关关隘,根本无法阻拦朱玫和李昌符的前进步伐,不过追到这里的两人也没有了继续入川的兴致,毕竟西川节度使陈敬瑄实力不弱,而且入川道路太过于艰难。而且有了襄王李煴在手,两人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一半,所以当即纵兵焚烧入川栈道,将沿途的邮驿尽数捣毁,才缓缓罢兵。这一番举动让在前面行走奔逃的唐皇连车架都无法坐定了,慌乱之中,田令孜只得命人一左一右架着唐皇翻山越岭,从崎岖山道之中而走。结果唐皇自己是离开了,跟随他而行的最后一部分官员也大部遗失,裴度、韦昭度等大臣带着李保甚至于只能拽着沿途的荆棘赶路,才逃脱了后方追上来的凤翔军的追杀,于光启二年三月十五日艰难逃到兴元府。
这一场前前后后持续数月的混乱,让刚刚恢复元气的关中彻底陷入萧条之中,唐皇和宗室文武逃难兴元府,而百姓则十有**被各镇兵马抢掠一空,没死的也都纷纷逃出关中,避入深山老林之中苟延残喘,日夜不得安宁,整个长安附近更是一片废墟,八百里秦川彻底沦为废墟,到处都是尸体,在风雪之中化成了一座座雕塑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各处。
不过这场大祸中,倒也不是四镇联手,其中李克用的河东兵马在打破长安劫掠一番之后直接在光启二年正月就直接返回并州,王重荣也在随后回到河中。二人还联名上书,请求僖宗皇帝返回长安,并且诛杀田令孜。只不过当时忙于逃命的唐皇根本没有见到这份表文。而且因为唐皇的敏感身份,让朱玫和李昌符在原本接驾的时候产生了别的心思,见到田令孜身边的神策军不足万人却暗中打算图谋凤翔,顿时恶从胆边生,想要将唐皇留在自己手中,所以才会在随后引发一系列兵变,将原本聚集在长安附近的灾祸迅速带到了整个关中,甚至于如果不是关中到西川中间崇山峻岭阻隔,只怕他们还打算一路追到兴元府去。
这场兵变之中唯一幸存的只怕也就是事先被阿贵强行带走的平湖郡主一家和王徽等寥寥数人了,他们被十三司直接带到了渭南附近一个隐蔽的山中安置,但是也彻底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
“不知我父皇现如今在哪?你们可曾收到什么消息。”光启二年正月份结束的时候,从金陵送过来的急报也终于到了阿六和阿贵手中,但是两人还未做计较,李稚妍就匆匆找了上来。
“唐皇已经逃亡散关,看样子是打算进入兴元府避难。”阿六叹了口气道:“原本接驾的李昌符被田令孜算计,和朱玫也加入了围攻的行列,打破宝鸡,带走了襄王殿下,现正在急兵攻打散关关隘。”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李稚妍闻言脸色一白,但是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紧盯着阿六问道。
“奉主公命令,带郡主和皇子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