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的这份紧急情报说的很明白,田令孜自任盐铁转运使,褫夺王重荣手中的解县、镇安两大盐池掌控权,想借盐铁之利养活数量庞大的神策军。”薛洋放下手中的情报,叹息道:“如今神策军两部加在一起足有十几万人,快赶上我淮南军的数量了,再加上帝都长安纷繁复杂的数万官员、隶属和后宫之人,他如何能够养得起?”
“是啊,一旦钱粮供应不上,神策军中不然久生怨愤。若无神策军支持,田令孜如何能够挟持朝政?”袁袭在旁边笑道:“淮南和江东等地的税赋被我淮南军一下子全都截留住了,钟传躲在我们身后也是有样学样,朝廷如今能够收取的税赋只怕除了西川和关中帝都附近州郡之外,更无其他。所以才会把此前的主意捡起来,想要以两大盐池之巨利,盘活帝都朝局。”
袁袭说了一句之后继续问道:“主公打算如何行事?这平湖郡主让主公派遣人手入京是否是想在此时打田令孜的主意?袭以为,此计不妥。田令孜能够派人去河中申斥王重荣,还能鼓动三镇换防,调动泰宁、义武和河中三镇节度使互换,看起来朝廷的影响力不容小觑。至少李克用不是打算听他的话,伺机进入河中吗?此时田令孜士气正盛,可不是出手的好时机。”
“传令阿六,秘密去见李稚妍,告诉她,时机不对,耐心等待。”薛洋点了点头,好不容易田令孜被眼前的燃眉之急惹得没有心思估计淮南军,他可不想在此时出头,成了天下人关注的焦点,至少在江东新政落实之前,不能引起朝廷的过多关注。
只不过这份紧急命令传到帝都之后,在阿六奉命前往李稚妍的府邸见到对方的时候,李稚妍却并不能理解薛洋这番话的意思,所以直接训斥了一番阿六,并且扬言再来扬州。
而此时围绕着这场盐铁之争,整个帝都朝堂已经纷乱不止。在田令孜派义子匡威前往河中申斥王重荣的时候,却因为态度嚣张,飞扬跋扈,彻底惹恼了王重荣和河中将士,结果被对方给大棒子赶了出来,一气之下的王重荣索性将此前说好的每年朝贡三千车食盐的事情也收了回去,一毛不拔的同时,还上书唐皇,痛斥田令孜专权祸国之罪证,要求唐皇彻查田令孜。重生之岁月小调
见到王重荣不肯服软,而且反戈一击,扰乱朝堂秩序,盛怒之下的田令孜开始联手邠宁节度使朱玫和凤翔节度使府李昌符,打算以重兵逼迫王重荣就范。光启元年十月底,三路大军开赴河中边境,气势汹汹,兵临城下。
王重荣开始向河东李克用求援,并阐述厉害,将朱玫和李昌符两人暗中和宣武军结盟的消息告知了对方,如此一来,原本正在打算南下攻略汴梁之地的李克用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盛怒之下立即派兵进入河中,和王重荣联手对抗关中三路兵马的围攻。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远在金陵的薛洋接到阿六的消息之后立即下令,十三司调集暗卫中队秘密进入帝都长安,不过却不是去执行李稚妍的计划,而是暗中开始护卫李稚妍,防止出现意外。
对于这一段历史有大致印象的薛洋虽然不敢肯定,在自己的折腾之下,光启开元比之前早了整整一年的这场争端最终会不会如历史记载一般,但是提前该做的准备还是让阿六立即去办,甚至于直接将阿贵也调到了帝都,二人合力暗中行事。
不过此时,李克用的重点还在朱全忠身上,所以虽然派兵进入河中,但是却想着在此时利用出兵胁迫朝廷斥责朱全忠,为自己争取有利态势,所以双方未开战之前,他的使者和朝廷郎官不断往来帝都和河中府,进行劝说和解,打算将这场风波平息下去,甚至有暗中鼓动王重荣东进中原,和他一起联手打败朱全忠的意思在其中。
李克用的这番谋划确实很巧妙,危难时刻若是自己能够为对方摆平田令孜的威胁,那么对方肯定会对自己感激在心,更何况,身处河中的王重荣能够拓展的方向也有限,此前他就一直觊觎河南府之地,此时趁着河阳军分崩析离之时,若是出兵东进,那么和自己从北往南,必然可以将朱全忠彻底堵死在汴梁。他是我的终身之托
而此时谁都不知道的是,邠宁节度使朱玫在双方对峙的时候,派人潜入帝都,阴谋刺杀唐皇,结果却只杀了近侍。只不过朱玫原本也没打算刺杀唐皇,而是准备将其栽赃嫁祸给李克用,如此一来就能刺激唐皇下令讨伐李克用。
这一番谋划虽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但是在阿六和阿贵联手之后,还是很快从杀手身上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你们的意思,这场行刺是另有其人?”李稚妍被阿六的话说的眉心直跳,随即皱眉道:“你有什么把握,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幕后黑手末将还在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招遗祸江东之计,其意就是想刺激唐皇,让其下令讨伐李克用,从而激起天下大变,好从中渔利。”阿六点了点头,随即道。
“也就是说,这幕后应该不是田令孜所为了?”李稚妍的话让阿六颇感无奈,这位平湖郡主对于田令孜的怨念也是太大了,以至于觉得所有的坏事都应该是对方做的。只不过这件事十三司也是通过杨复恭才查到了线索,在对方面前倒也不好将杨复恭这条线放出来,所以只得道:“田令孜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唐皇,自然不会做这等蠢事,只怕是有另外的人想要浑水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