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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尘雾寺的高僧前来诵经超度,棺木钉死,顾瑾穿着孝衣,与赵河一起抬着棺木将顾慎厚葬进了皇陵。
凤漓觞携着满朝文武亲临葬礼,全城百姓夹道相送,参加完葬礼回来,凤漓觞下了圣旨,为国公府平冤,数月前的灭门惨案乃是误判,顾瑾因此又升了两级,无数封赏抬进将军府,衬得将军府的素缟无比可笑。
当夜,顾瑾又发起高热,这一病,他病了足足大半年。
大半年里,他足不出户,将军府也闭门谢客,除了太医院的太医进进出出,无人再得见顾瑾,就连凤漓觞,也只能从太医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他是否还活着在喘气儿。
就在所有人以为顾瑾久病在床指不定哪天两腿一蹬就会上西天的时候,赵贵妃生了,还生了对龙凤胎。
一直沉浸在护国将军战死悲痛中的远昭国百姓再度迎来大赦,普天同庆。
大赦的圣旨下了第二日,病了许久的顾瑾换上朝服,打扮得一丝不苟的出现在朝堂之上。
大半年未见,他瘦得不成样,连朝服都松垮垮的撑不起来,一双眸子却亮得吓人。
下朝之后,凤漓觞将他留下,进了御书房,凤漓觞坐在桌案前批示奏折,他便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沉着气批了三份奏折,终是凤漓觞先忍不住,丢了笔主动上前握了他的手。
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天,他裹得严实,手也是一片冰凉,凤漓觞皱眉:“爱卿的手怎么这么凉?”
“身体不好。”
顾瑾回答,语气透着股子老气,像行将就木的老人。
知道他身体不好,凤漓觞一早便让人炖了参汤送来,顾瑾乖巧喝着,身上那股子锐气被挫得干干净净,若是换身衣服丢在大街上,都不会被人多看一眼。
“太傅一家不日就会回京了,你可知道此事?”
凤漓觞低声问,余光偷偷注意着顾瑾的反应,这大半年他做了许多事,期许着能有那么一两件能让他开心一点。
“嗯。”
顾瑾神色淡淡,喝完参汤,将碗放到一边,自顾自擦嘴,对此事并没有特别开心,凤漓觞有些失落,又提议道:“待太傅回京,朕会亲自出宫迎他,爱卿可要一起?”
“不了,我这副模样,只会给老师添晦气。”
“那……”
“陛下!”顾瑾打断他的没话找话:“臣今日来,一是恭贺贵妃娘娘诞下龙凤胎,希望公主和殿下健康无忧,二是想问陛下一件事。”
这个时候,他竟还能专程来道喜?
凤漓觞被他一句话堵得气闷,沉稳问道:“何事?”
“臣记得当初陛下承诺,兄长之死,陛下会给臣一个交代,臣今日,是来要那个交代的。”
他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问凤漓觞要交代,好似全然没有当初的恨意。
凤漓觞早就等着这一天,从桌案下的小抽屉里拿出一沓奏折丢给他。
顾瑾一份份翻开细细的看,从容不迫,如午后品着清茶在自家院子里看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