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极北草原一年中最好的时节。既不炎热也不寒冷。山上的,草原上的野果熟透,野味和河鱼都愈发肥壮了。格瑞布罗德的原野里,麦穗越来越沉重,眼看着再有一股秋风一吹,便是一年的丰收。
而在历史上,生活在极北地区的各个部落首领们,也都喜欢在这个时候发动战争。秋高马肥,食物也不用发愁。正是骑兵驰骋的最佳时机。
也正因为这些“有利因素”的出现,达兰部的首领,自诩为塞种人中第一等豪杰的扎努特的情绪被充分调动起来了。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恶魔,在他耳边不断低语一样。对于屈居人下的苦闷,对于莱昂.德.狄奥德里克的妒恨还有他自己的野心,都在不断,不断,不断地膨胀。
“不过还需要忍耐。是的,忍耐。那一批最新的武器与马具还没有运输过来。在极北地区招募野人的兄弟们也没有回来。我的力量,我和我的盟友们的力量我需要继续忍耐下去。积攒实力。”
他就这样不断,不断,不断地提醒自己。提醒自己对手是如何之狡猾,如何之可怕——然而正因为如此,在他心中更有着一个声音不断发展,壮大起来:
“正是因为对手是这样的可怕,所以才更要正面挑战他!勇气,勇气!勇气是塞种人最大的宝物!除了勇气之外塞种人可以什么都没有,因为拥有勇气的塞种人注定拥有一切!”
他的理智告诫他要忍耐,而他的感情却告诉他要勇敢的挑战。夹杂在感性与理性中间的扎努特每日夜里都翻来覆去,大脑乱成一团,难以入睡。脾气也愈发的狂躁不安。
不过这一切到此为止了。
“你的意思是说,莱昂……盟主,要求再次召开会盟,南方的那位公爵又再次杀过来了?”
在达兰部最大,也最豪华的帐篷内,扎努特接见了莱昂的使者。并且在他表达过意见后这样问。
“是的,扎努特首领。南方卡提尔王国的奥拉夫公爵,再次动员了他的军队,同时请来了其他几位贵族盟友。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乌尔里克国王的暗中支持。所以这一回的入侵规模,要比上一回更大。幸运的是,我们塞种人也比之前更加团结。极北地区的所有塞种人团结一心,就不用害怕任何人,这是殿下最经常说的话。”
同样身为塞种人的使者笑着说出了这样的话。
“是啊……嗯,是啊……您先下去吧,我和我的部下们商议一下。”扎努特随口敷衍了两句,将使者请了下去,又要人“严加看管”防止那个使者窥探情报——他却不知道,他的部落里早就混进了好几个莱昂的探子,连最重要的情报都被探了过去。
在使者走后,帐篷里的达兰部贵族们又等了一会儿,确认使者走远之后,便大声嚷嚷了起来。有的人坚持说不要去会盟,既然已经决定反叛,就不应该再与莱昂一齐并肩作战。看他和他的盟友和卡提尔王国交战,坐收渔人之利。
更激进一些的甚至说:这正是个好机会,趁着对方的主力部队与南方的王****对战的时候叛乱,捣毁格瑞布罗德。不过持有这样意见的人只是极少数。大多数的人持有保守意见:
“这是南方的卡提尔人与我们塞种人的全体的战争。我们达兰部不可能不加入到里面去!更不可能在格瑞布罗德王子落败后,还能够独善其身!所以,我们应该积极地参与到这次会盟中去,等到打败了南方的对手,再与格瑞布罗德一较高下。”
“但是如果在战争中损失了太多人怎么办?上一次与卡提尔王国交战,是因为对方大意,我们才赢的。这一回可不会了。如果我们损失太多,那么就不可能在打败卡提尔王国之后再打赢格瑞布罗德了!”
“还没有打过,怎么知道死的多死的少?!塞种人的勇士怎么能怕死呢?!懦夫!”
“你——你说我是懦夫!?”
说着说着,就有几个贵族闹翻了脸,差点打起来。
“——好了!不要吵了!!”
扎努特终于看不过去了,一声大喊制止了这场未遂火并。他心里面暗暗地也很气恼: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对方不过派了个人,说了句话,竟然就难住我了!现在近也不行,退也不行。叛乱也不行,去会盟也不行。究竟该——对,对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扎努特猛地想到了一个办法。随即大喊着:“去,把那个格瑞布罗德的使者杀了!”
听他这一句话,达兰部的贵族们一阵心惊。不知道扎努特究竟为什么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而扎努特却不慌不忙,狼一样的眼睛扫过了帐篷内的所有人,让他们不自觉的低下了头,然后,他才满意的说:
“他是个骗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卡提尔人的入侵,也根本没有什么会盟的邀请。”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将使者带来的,有我签押的信件撕得粉碎:
“还有,我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就起兵!起兵反对格瑞布罗德!现在我们派出使者去,通告那些与我们结盟了的部落,我要他们在五天时间之内带着他们全部的勇士汇聚在我这里!集中部队,与格瑞布罗德决一死战!!!”
喊出这样的话说之后,扎努特猛地抽出了佩刀高举过头顶:“我要让他,让莱特那个南方来的贵族崽子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塞种人可汗!”
在他吼出这句话之后,无论是激进的想要开战的,保守的想要静观其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