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宋政脸色不变,“倒要请教,紫府觉得儒门之中还有谁能胜我一筹?”
李玄都环视儒门中人,说道:“敢问赤羊翁和龙老人两位前辈何在?为何迟迟不曾现身?”
此言一出,青鹤居士便不得不说话了,“老李先生不是也没到吗?两位稍候就到。”
李玄都道:“那好,我们就等人齐之后再来议定人选。”
计划生出变数,宋政的心情有些晦暗,不过脸上却是不显分毫,点头道:“也好,就等人齐。”
自始至终,秦清都没有开口插言,完全是任由李玄都做主的姿态,使得道门众人心中有了计较,看来这位清平先生要成为道门重归一统后的首任大掌教并非虚言。
另一边,一直旁观的一众伪仙,更是惊骇。他们没有认出最后才进入“玄都紫府”的秦清,却认出了李玄都,也认出了李玄都身上的“阴阳仙衣”,那日在“玄都紫府”之中,一场大战,开明六巫陨落五人,陆吾神亲自下场也落得一个重伤的下场,此事便是从两名外来人造访陆吾居处开始的。
他们虽然是伪仙,但离开“玄都紫府”和“太虚幻境”之后,就失去了长生神异,重新变回原来境界,此时就更不是长生地仙的对手,见李玄都现身,竟是纷纷后撤,暗自戒备。
李玄都也注意到了这些人,而且其中几人是他在陆吾居处中见过的,心中惊奇,暗忖:“这些人是如何离开‘玄都紫府’的?若说是因为陆吾神受创的缘故,那么他们应该在七月初脱困,已经早早离开玉虚峰才是,如今已经是七月十五,他们还留在玉虚峰上,倒像是刚刚脱困,时间对不上,难道他们是被陆吾神故意放出来的?那么陆吾神在这个时候放出这些伪仙又有什么用意?”
如果是其他时候,以李玄都的性情,定要仔细探究一番,说不得要擒下几人好生询问,此举虽然无礼又无理,但江湖本也不是迂腐讲道理的地方,只是如今大敌当前,李玄都也顾不得与这些伪仙计较,只能暂且搁置。
秦素没有上前,而是来到萧时雨身旁,与她并肩而立,此时白绣裳也从秦清身旁退下,来到萧时雨的旁边,三位女子站在一处,身后是随行弟子。白绣裳望向秦素,问道:“素素,紫府可曾跻身长生境?”
秦素立时想起白绣裳送给李玄都的长生泉全都进了自己口中,脸色微红,讷讷道:“还没有,不过他这几天又修炼了一门绝学,似乎胸有成竹。”
白绣裳点了点头,“看来长生境不能强求,不过紫府不是骄傲轻敌之人,他既然有把握,那么我也放心了。”
秦素越发感到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不复多言。
便在这时,李道虚终于到了。不知谁指着头上一声喊,众人齐齐望去,却见一艘白龙楼船行于云海之中,似蛟龙时隐时现,任凭天风呼啸,楼船都不摇不动,而且天风竟是伤不得船身分毫,比起只能徒步登山的众人,显然是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继而从楼船上飘落下两人,正是李道虚和张海石。
这一次,道门中人齐声道:“恭迎掌教大真人。”
李道虚飘然落地之后,还了一礼,“李某来迟,有劳诸位久等。”
李玄都亲自迎上前去,先是寒暄一二,然后将方才之事原本告知李道虚。
李道虚听罢,微微点头,排众上前,沉声道:“道门这边由老夫担任主持仲裁之人,老夫并无异议,不过儒门人选却不能是宋先生。”
宋政沉声道:“不知老李先生以为谁人合适?”
李道虚脸色一沉,“阁下还要躲藏到什么时候?”
话音落下,一个蓄着山羊胡的老人缓步上山,道:“李先生莫不是在寻老朽?”
李道虚乜了他一眼,淡淡道:“赤羊翁。”
来人正是赤羊翁,他拿着手中的拐杖朝李道虚拱了拱手,“赤羊翁有礼了。”
李道虚也不愿失去了礼数风度,还了一礼,道:“赤羊翁,若论岁数,你算是前辈之人,我也知道你的底细,长于机谋,却不擅长与人交手厮杀,就凭你,还不能将我那大徒儿置于死地,所以我找的人不是你。”
此话一出,无论儒门还是道门,尽皆震动。
李道虚的大弟子是何许人也?正是大先生司徒玄策,往前推移三十年,司徒玄策当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是“天下无人不识君”也不为过,声名还要盖过深居简出的李道虚。那时候的司徒玄策俨然就是今日的李玄都的,不仅与宋政并列齐名,而且为人公义,在同辈人中素有威望,便是秦清、白绣裳等人也都为之折服。
更为关键的是,司徒玄策还主张缓和清微宗与正一宗两宗和谈,此举深得大天师张静修心意,故而邀请司徒玄策前往大真人府一晤。当时司徒玄策力排众议,说服李道虚,前往云锦山,与大天师张静修面谈数日,双方化干戈为玉帛,正一宗上下无不如释重负、欢欣鼓舞,在司徒玄策离开云锦山时,张静修亲自相送至上清镇,当时还未犯下大错的张静沉率领张岳山、张鸾山、张岱山等人再送三十里才折返而回。
司徒玄策外联辽东五宗秦清,又平定正道十二宗内部纷争,只差一步便可整合道门,从此之后,江湖上再无正邪之分,只是谁也不曾想到,就在司徒玄策从吴州返回齐州的途中,被人伏击,饶是司徒玄策已经跻身造化之境,仍是不敌,重伤之下逃回东海之后不久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