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大吃一惊, 想不明白这位元婴前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帮着唐瑛师徒对付她,就见唐瑛带着喜色对腾渊真君叫了一声:“父亲!”
腾渊真君点了点头, 手一挥便把几人都席卷而起, 又对着一脸惊色的周黎轻轻一笑, 说道:“先走吧。”
话音刚落,周黎便只见外头的空间位置瞬间变幻,霎时间已经从术霭宗的山门处到了一条大河上头。但腾渊真君并没有停下,依然连连瞬移赶路,周黎几乎每个下一秒都能看到不同的风景,从山岭到平原、到不同的城镇、到不同的乡村。
她一直稳稳地站在腾渊真君身旁的虚空中,看着脚下风景不停变幻, 自身却什么感觉都没有。拿这一手瞬移的功夫跟师父对比, 周黎便对元婴期的修为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
她到现在还有一丝恍惚, 从在山门旁边撞见唐瑛, 再到双方出手,再到被腾渊真君控制住,一共也只有几个呼吸的功夫,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了。她现在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 即使知道是徒劳也丝毫不敢放松地盯着每一次见到的地方,心里疑团多得数都数不清, 又还担心自身的安全。
腾渊真君一共变幻了十一处位置, 终于在一座宽广秀丽的宅院上头停了下来, 又一挥手,就带着三人落了下去。
“师父……”
唐瑛突然惊呼一声,却是晋山真人一路上都在压抑着什么,落地之后终于忍不住喷出了一股血箭,就连手臂上盘着的银蛇也浮躁不安地“嘶嘶”连声。
周黎便觉得脚面一热,垂眼一看,自己的蓝色布鞋上正被溅了线条状的一束血,又慢慢渗透了进去,热烘烘的血y接触到脚背时,居然还有灵力沁入了身体。周黎喉咙间一阵翻滚,下意识地想要把脚甩开,偏偏又无法动弹,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同时也是满心惊疑,修士的血可是一身精气所在,轻易不会丢失,像晋山真人这样看起来却是伤根动本的样子。
“父亲……”唐瑛扶稳了师父,又是心疼,又是慌张,连忙恳求地看向腾渊真君。
“妖力反噬,灵力逆行,看来是你那位元婴师祖动手了。”腾渊真君饶有兴致地看着晋山真人努力运功压制的模样,又被唐瑛苦苦哀求了几句,才终于将手一指,一道灵光从晋山真人的百会x入了他体内。
不过片刻,晋山真人又是一口血喷出,脸色却和缓过来。他睁开眼睛,对面带忧色的唐瑛点了点头,又抚了抚重新安静下来的银蛇,身上煞气外放,整个人又恢复如常,便起身对腾渊真君礼道:“多谢真君相助。”
“妖力反噬”、“元婴师祖动手”,这些话被周黎捕捉到耳里,虽不足以猜出前因后果,却已经足够让她心惊r跳。
“什么人!”突然,一句中气十足的喝问声传来,月色下的宅院霎时间亮如白昼。
又有一道声音由远及近,说道:“是郎主回来了,都退下吧。今晚的守卫各赏灵丹一瓶。”
话音刚落,声音的主人已出现在他们面前,是个面色惨白的三十岁左右男修,对着腾渊真君五体伏地拜道:“见过郎主!”
“老六啊,起来吧。去给姑娘跟客人安排好房间。”腾渊真君微微颔首。
老六恭敬地起身,冷气森森的目光从周黎、晋山真人依次溜到了唐瑛身上,拱手礼道:“原来是大姑娘回来了。”
唐瑛面色复杂地叫了声:“六管事!”
腾渊真君又挥手叫起依然在行礼的晋山真人,盯着他臂上的银蛇看了片刻,摇头道:“这飞蛇竟有四块龙骨,该是四翼飞蛇的直系后裔罢。想必你身上的金丹就是四翼飞蛇的内丹了。令师为将你改造成半妖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倒也不算辱没了你。何况若没有这颗内丹,以你的资质,也未必能成就真人之位。”
四翼的飞蛇便是修为相当于元婴期修士的妖兽,周黎脑筋直转,消化着他们的话——原来晋山真人的修为是这么来的。她突然又想起了自家师父与师兄对他的态度,心中一动:师父他们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吧?可是修炼是自己的事,师父他们虽不赞同这种做法却也并没有多加干涉的意思。那么晋山真人与唐瑛师徒俩今日这一番行动又是为了什么?
“父亲……”同样将话听完,唐瑛便是面色一变,踏前一步,刚开口又被晋山真人止住了。他抚着银蛇,平淡道:“真君应该也能看出,这颗内丹不过是寄养在晚辈这里罢了。”
“嗯?”周黎不由得张大了眼,心口砰砰直跳,这话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心跳声,腾渊真君突然就看了过来,轻笑道:“倒是差点忘了还有个小丫头。” 他手一挥,周黎就觉得手脚一软,差点整个人倒了下去,便连忙平衡了一下身子,这才发觉自己能动了。
腾渊真君又看向晋山真人,点头道:“不错,你那师父将一缕神魂寄养在你的金丹内,等时日久了,你将这颗金丹温养得与人体契合后,也不知是算你的还是算他的。届时,他想要夺舍或是想要取其自用,你便只能乖乖任其宰割。嗤……名为师徒,实为鼎炉。这番算计,却是连本君都开了眼界。”
原来是这样,周黎运转功法抵御着晋山真人身上大冒的煞气。她对金丹元婴的层次并不了解,但大致是听懂了金阳真君对弟子的算计。想必是晋山真人和唐瑛得知了这般算计,唐瑛便借助父亲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