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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述说呢?
用一种花来表达,应该是如优昙花一般,炫耀自己的美丽又畏惧青天白日阳光照照的刺目,既渴望万人中央独享荣光,又恐惧他人灼热充满占有欲的目光。
度过纠结的青春期,额娘拒绝上门提亲的人后,坐在那里安慰我,用手抚摸我的额头,一遍一遍念叨着:“你是长生天赐予郭络罗的珍宝,既有如此美貌,恐怕无法善了,唯有天子能珍惜你爱护你,让你享尽尊荣一生富贵无忧。”高高的颧骨风吹日晒凝聚出的红斑就像两块没抹散的胭脂,比猴子屁股要红,是一种丑陋滑稽的痕迹,枯黄的头发扎成的辫子上唯一的点缀是我采回来格桑花,花枝枯萎,用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凋零。
屋里刮起一阵狂风,油灯摇摇欲坠,蒙古包外风雨欲来,黑压压的云层层叠叠压下来,阿玛和阿哥将牛羊赶回钅镏蠛昧送聿停略椒⒅巳取
草原凋零的格桑花固执的将希望转嫁给下一代,渴望风带走它,送上青云,亲吻长生天的手指,她用牛奶沐浴我的肌肤,花朵点缀容颜,卖掉家中的牛羊换来上好的绸缎为我做衣裳,睡莲用尽一切包裹莲子,我就是她的莲子,任何靠近的人都要面对她嘶吼的獠牙和憎恶。
肮脏的男人龌蹉的目光,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真诚的爱慕,甚至同龄少女的嫉妒和友善,远在宫中步步高升的同父异母的姐姐,大大咧咧粗重有细的阿玛,鲁莽单纯的阿弟,稳重老成的阿兄,在她看来,是我受伤的源头。
青春期后,我跟随玛麽学习萨满,无聊枯燥的经文,眼花缭乱的古怪图案,一日复一日转个不停的经轮筒,直到姐姐高升宜嫔京城本家送来报喜的信儿,我才送了一口气,得以从无穷无尽的地狱里解脱。
对于一个好动的女孩儿来说,有什么是比经文更可怕的东西呢?
她的模样既伟大又卑微,母性的爱扭曲出yù_wàng和野心混合着我的野望,变成日日夜夜在母女两心中疯狂生长不得安宁的东西,我们在夜晚相拥,我享受她温暖柔软的怀抱和充满爱意的声音,她用她笨拙沙哑的声音一遍一遍哼唱草原上的歌谣,期间夹杂隔壁房间里阿玛和阿哥睡得香甜的鼾声,每到这时她会停下,皱起稀疏的眉毛,一脸嫌恶的遥望晃动的门帘和门帘后的丈夫儿子。
“我女儿是最珍贵的宝物,会得到更多更多的宠爱。”粗短的手指布满裂痕,指缝里藏污纳垢,梳不完的牛羊毛,干不完的活计等到半夜丈夫入睡,女人才会有一点点独属于自己的时间,她会跑到我的房间,诉说自己的渴求,在我看神经病的目光里伸出双手试图拥抱我——我会狠狠推开她,我渴求温柔的慰藉却十分讨厌充满肮脏不堪的内心,或许和我本身有关,生长在黑暗里的花向往光明,抗拒抚育她的土壤。
“宜雅算什么东西?”猖狂的笑声压抑在嗓子眼,化成愤怒的嘶吼:“贱人的孩子永远是贱人,流淌着肮脏的血脉。”
阿玛婚前的出轨就像一根刺,狠狠扎在她心上,化脓翻卷白肉的伤口疼的她死去活来不得安宁,我不在乎嫡庶,草原上生活的人们都不在乎,包括我的外祖父祖母,这也是他们在得知宜雅存在后依旧不改初衷将母亲嫁过来的原因,当然,最大的原因是阿玛那三头牛的聘礼打动了他们。
我从没见过宜雅,她足足大了我七岁,我大概是在十岁左右穿越的,那天正好是宜雅大选进宫的日子,作为支持皇室的草原各部落之一的诸侯,除去郭络罗的姓氏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宜雅用嫡女的名义得到进宫的机会。
母亲使用了小手段去掉眼中钉肉中刺,以她的智商而言,非我高估,应该是隔壁家的二姑姑的三舅舅的表弟的媳妇给出的馊主意,至此,蛟龙入海,凤凰于飞,一步登天,宜雅依靠着她的美貌和聪慧如鱼得水,一连sān_jí跳,而我,在额娘嘀嘀咕咕疯疯癫癫的抱怨中入眠。
新手村新人玩家吊打大魔王?
原谅臣妾做不到啊。
梦里的梦,我做了一个噩梦。
巍峨雄伟的大殿,金碧辉煌的宝座上端坐着一个女子,她穿着华贵的难以想象的衣裳,头上的金钗宝珠闪烁耀眼夺目的光芒,曼妙fēng_liú的腰身盈盈一握不堪一折,高高昂起的头颅下露出雪白的一断脖颈,用一种盛气凌人的口吻命令我跪下。
我理所当然的拒绝她。
她十分生气,命令金吾卫将我拿下,在宫人充满嘲弄讥笑的目光里扒去我的衣衫,绑在两张老虎凳上,挥舞刽子手喝酒的大碗一样粗的棍子重击我的双腿。
我拼尽全力挣扎,一脚踹开金吾卫,人高马大的金吾卫就像一张轻飘飘的纸倒飞出去,我惊讶于自己的大力出奇迹,提起裤子蹦?起来,跳上宝座,一手扯住她的头发,掐住她雪白的脖子,耳边充斥痛苦的喘气,心里满满的快乐。
我的野蛮暴力滋生出扭曲的快感,桌上不知道哪儿来的一盏油灯,青铜底座上积攒油渍,盘龙的眼珠子少了一颗,幼时阿玛额娘争吵时不小心摔掉了,火焰弥漫,她在火焰中苦苦挣扎,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奇怪的她无法挣脱我的手,而我并不觉得火焰有多灼热,眼瞅着火舌舔舐华服,情丝寸寸成灰,得意洋洋的笑容和高傲不屑的眼神充斥怨毒仇恨的光芒。
说实话,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比起她假惺惺的笑容我更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