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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传话的功夫,手捧一个扁方白玉匣子回来,开盖里满满一盒浅白色的香料,色如白莲,其香雅致素静。
康熙眉头一挑,想发火,不是说没了吗?怎么?这香还能生回来?
看了我一眼,火气压了回去,问我:“晚上想吃什么,朕让小厨房做。”
那匣子香杵着怪没意思,随手扔给个小宫女,赏她拿来玩儿。
彼时入夏,气候炎热,晚上温度降不下来,乾清宫铺上大份冰块,偏我娇气,受不得寒气,他让人用寒玉换过,还是热的难受。
我没什么食欲,草草咽了两口,撅起筷子拨拉米饭唉声叹气。
一叹把他给整噎着了,李德全赶紧取水侍候他服下,他有些郁闷:“好端端叹什么气啊?”
我对着桌上的鱼翅南瓜羹看了两眼,满是嫌弃的移开目光。
想着大鱼大肉就没胃口。
他还吃的贼香。
李德全侍候了康熙三十多年,察言观色的功夫做到极致,小声说:“小厨房今儿新进了一批嫩藕,娘娘可要用点?”
藕?
真是说到心坎里,见我点头,他一溜烟的出去了,不多时功夫提着一个食盒进来,身后跟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瞧着年级不大,浑身透着一股子机灵味儿。
“请圣上,娘娘安。”
康熙叫起,小太监打开食盒,手脚利索摆了满满一桌,三十多个小碗,大多是清炒嫩藕,酸辣藕尖,红糖藕酿,还有素藕夹之类的。
碗不大,正好够两人一人夹两筷子。
魏珠用筷子夹了一份给他,不乐意的推开,我看不惯他那副矫情样,直接一块子塞进他嘴里。
“堵嘴!”
“唔。”
“好吃吗?”
他挑了挑眉:“还成。”说的特敷衍,还把他爱吃的和我爱吃的分成两半,泾渭分明楚河汉界,美其名曰互不干涉,尊重彼此的选择。
我不干了:“那我要想吃肉呢?”
他嘴贱:“小仙女是露水的,吃肉会发福,小仙女变成大仙猪。”
皮,你给我皮,你瞅瞅你家两个太监总管努力憋笑涨红脸的样子,不觉得羞愧吗?
他一点儿不羞愧,反而得意洋洋。
一顿饭吃完,小太监侍候的不错,主要是照顾我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康熙那边李德全魏珠吴喜三个大太监轮流侍候,那叫一个妥帖,连以前乾清宫的那个太监,叫什么来着,赏了贴官刑的那个,拍马都比不上。
饭后,小宫女端水上来,各自漱口。
他检查小阿哥的作业,我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攒珠花。
隔着大半个暖阁,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王姑娘跟我住长春宫啊??”
他一愣,一时没想起来我说的哪个,歪头,傻fufu瞅我,李德全凑过去耳语,他反应过来,咳嗽一声,顶住我鄙视的眼神面不改色:“你说她啊?”
“哪个她呀?”
我故意反问。
“王贵人啊。”
“哟,这就封贵人啦?”
南巡回来的还有个王姑娘,弹的一手好琵琶,闲暇时招过来听上两曲,我是不愿意弹的,之前的琵琶让我扔水里了,不管他寻来多好的琵琶都叫我砸的稀烂,冷笑让他滚犊子。
康熙不想理我,这不是无理取闹吗?贵人多简单啊,随便塞哪个宫里都成,妃位又不一样,金印宝册华服一样不能少,越隆重越能体现圣恩。
落笔的时候还在想,是不是要再添几样。
眼角余光瞥见小太监在收拾,叫李德全打赏。
李德全奉承道:“侍候主子是他的福分,让娘娘吃的开心最好不过。”说着,拿了两块金果子赏他。
小太监毕恭毕敬接过,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感激涕零:“奴才谢主子赏。”
他嘴巧,还想多说两句,叫李德全暗地里拉扯出去。
前脚刚走,男人冷不丁冒出一句:“看上人家了?”
醋味飘出十里去。
见他搁笔,魏珠将批阅好的奏折晾干卷起来放好,没有差事的皇子阿哥都在尚书房念书,皇帝对子嗣看的极重,隔三差五的突击检查,除了太子爷,就连四阿哥都挨过责罚。
他又酸又醋,我故意糗他,挥舞手帕煽风点火:“好大的酸味~”
他哼一声,嘀咕:“朕才没有吃醋。”
我继续攒珠花,三串珠子攒成牡丹,魏珠找来几个手巧的宫女给我打打手,举起牡丹,珠珠线线都是心血所串,模样嘛,是丑了点。
外头进来通传,说太子来了。
“你去哪儿?”
他问我。
我换上汉人的衣裳,襦裙小衣,飘然若仙,额间垂下翠玉头饰,手腕上悬挂翠玉手环,行走间清脆作响。
“吃饱了,出去消消食。”
“朕让魏珠陪你去。”
他温柔的摸摸我的头,乾清宫见太子不是好选择,一个未来的庶母,一个嫡亲的宝贝儿子,谁朝谁行礼屈尊他都舍不得。
“不要。”
我去找事儿,带魏珠干嘛?人家一看见乾清宫大总管还敢发火吗?找茬找的是刺激,是爆炸感,男人永远不会懂的。
他细思,灵光一闪:“你是不是要去惠妃那儿?”
我嘿嘿一笑:“大猪蹄子真聪明~”
他就没见过我这么明目张胆嚣张跋扈的,偏他还乐意宠着护着,下意识让李德全开私库把那套惠妃心心念念的太皇太后的一套红翡雕琢的首饰拿出来让我戴上。
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