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李绾便抬起手,抱住了他的腰。
雪越下越大,玄真撑着伞,浑身僵直,动也不敢动,几乎以为这是一场梦。
可少女身上的甜香萦绕在他鼻尖,娇软的身子抱着他,紧紧的,不肯放手。
“玄真,我要走了。”
“要跟家里到京都去。”她尾音中都打着细颤,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太疼。
玄真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他又扬起一抹笑来,清清冷冷的声音道:“嗯,一路顺风。”
轻飘飘的一句一路顺风,好像轻而易举的划清了界限,从此后山高路远,两人各自安好,再说什么都是多余。更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李绾心上,疼的她不知所措,落下泪来了。
“玄真,我喜欢你。”眉眼张扬的少女,脸颊挂着泪,这一刻仿佛低到了尘埃里,只紧紧拽着他的衣摆,用力的到指骨泛白,也不肯放手。
春蝉眼珠子都快惊掉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绾姐儿竟是喜欢上了玄真师傅。
玄真身姿挺拔,长相更是十分清俊,两人撑一把伞站在雪中,美的就像一幅画。可再怎么般配,玄真他也是个出家人啊!姐儿的这片真心可该怎么办?
时间像是静止一般,过了许久玄真才垂下眼眸,念了一句佛号。想要离去,衣摆却被少女紧紧握着,他蹲下身来,面上无悲无喜,就好像初见时的一棵孤松。
李绾执拗的不肯放手,他就在飞雪中解下外袍不要,起身回了房间。
紧闭的房门,已经给了李绾答案,可她仍旧不肯走。
山中深夜,飘着大雪,冷的人心肝儿都跟着打颤。李绾冻得嘴唇青白,可就是一动不动立在那,盯着那扇房门。
春蝉瞅着都要心疼死了,捡起纸伞撑在李绾头顶:“姐儿,咱们回去吧,这么冷的天,你身子哪里受得住?”
李绾仍旧摇头。她不知道怎么能让玄真喜欢自己,她只会用这样蠢笨的办法证明真心。什么骄矜面子通通被她丢在脑后,她不怕丢人,她只怕轻而易举放弃了,会后悔终生。
一整夜,李绾站在雪地中等待,可那扇房门始终不曾开过。天光破晓,纷扬的雪终于渐停,李绾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姐儿!”
“玄真师傅,绾姐儿晕倒了,我求你开开门吧!”
房中仍旧无声无息,没有回应。
李绾是她看着长大的,在春蝉心里比亲妹子还亲,如今面色苍白的倒在雪地里,唇上一丝血色也无,她比谁都心疼。这回她是彻底埋怨上了玄真,也不再求他,只抹干净眼泪,抱起阿绾:“姐儿你忍一忍,我带你回家!”
她背起李绾,一步步艰难下山,心中难过的不得了。她的绾姐儿那么好,天底下再也找不到像她一般好看心善的小姑娘,怎么有人舍得如此伤她。
李绾被送回李家时,奄奄一息,发起了高烧,一双脚更是冻得红肿起来。家里因此乱成一团,老夫人、白姨娘只顾着哭,夫人气的犯了头风:“这究竟怎么搞得?好端端怎么会病成这样?”
春蝉哪里敢说阿绾对玄真动了心思,只得道:“绾姐儿想去看雪景,奴婢没看顾好,让她摔着了。”
春蝉挨了一顿板子,幸而第二日李绾悠悠转醒,这才拦着没让再责罚。
李绾这一病就是半个多月,才能走了,就又要去冬青寺,拦都拦不住。
可到了冬青寺,却听小沙弥道:“玄真师伯四处云游去了,归期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