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晁盖一行八人,把那生辰纲放在马车上,尽都拉回东溪村。
总算进了庄子,众人来到后堂,晁盖叫人摆下好酒好菜,众人坐在一起。
“两位哥哥,俺铁牛现在也有钱了,何时带俺去见宋jiāng gē哥?”正吃喝之时,李逵忽的问出一句来。
晁盖对宋江已是有些防备着,听得李逵如此说,心中颇有不悦,但是又不好明说,便只当没听见。
张横呵呵笑道:“铁牛,不是我说,那宋江便有万般好,也是官场中人,他走的乃是白道,咱们行的却是绿林中的路子,没来由的去寻他作甚?”
李逵闻言一把推开张横,嚷嚷道:“你懂个甚球!江湖上都传宋jiāng gē哥好名声,称他做个及时雨。他在官场中都能有如此名声,必是个世间少有的奇男子。俺铁牛既是到了这郓城县,不与他见上一面怎能罢休?”
张横被李逵一顿呵斥,登时有些下不来台,面色也阴沉下来。只是他自知不敌李逵,便哼哼两声,带着一肚子气坐下来,也不再去理这黑厮。
“铁牛兄弟这是作甚?张横兄弟说的不差,人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宋江不见得便似江湖传言一般义气。再说今番我等若非得了晁天王的带领,如何能得这大笔的钱财?依我看时,晁天王才是这天下少有的奇男子。”
李立与张横早便相识,都是在江州行害人的买卖,多少也有些情分。
此时见得李逵丝毫不与张横面子,不由得开口做这和事老,又有意间捧了晁盖一把。盖因其惯会察言观色,从晁盖的面色上倒也看出了他不大待见宋江。
其余等人都是得了随晁盖得了好处的,怎会在晁盖面前捧宋江?
那王道人紧接着道:“叫贫道看时,晁天王是能成大事的人,那宋江不过一小吏,如何能有甚器量?”
李逵登时猛地站起身来,把桌子一拍,瞪大两只牛眼,使手指着王道人骂道:“你这贼道,宋jiāng gē哥是江湖上有名的汉子,你胆敢如此污蔑他!再敢多言一句,俺铁牛一斧子劈了你!”
王道人被李逵的气势所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呵呵笑了两声,也不争辩,自顾自的夹菜吃酒。
晁盖被王道人这般一夸,心中的郁气消散不见,只是看李逵如此护着宋江,心中想道:“我冒着天大的干系带着你发财,只你却在我面前三番五次的夸赞宋江,却把我置于何地?”
这般想着,晁盖皱着眉道:“铁牛,不得无礼。都是自家的弟兄,你只顾这般,却是伤了义气。”
李逵被张横几人连番的话语说的心头火气,见晁盖这般说,也不怵他,嚷道:“天王哥哥,俺铁牛敬你是条好汉,却不想你这般容不得人。吴用哥哥还说你和宋jiāng gē哥是自幼相交的好兄弟,怎地这几个家伙说他的不是你也不阻拦?若你只顾这般时,俺铁牛也只当瞎了俺这双眼,那什么劳什子财宝也不要了,你们自去分了便是。俺自去寻宋jiāng gē哥。”
“铁牛这是作甚?如何能顶撞天王哥哥?”
刘唐没这么多花花心思,见众人眼看就要起真火,连忙拉着李逵坐下。
李逵犹自气哼哼道:“俺铁牛说的是真话,若容不下俺时,俺自不在这里讨没趣。”
晁盖闻言不由得眉头皱起,虽是对李逵这般冲撞自己有些不满。但他终究是个极重义气的人,听了这莽汉一番直言,心中不由得泛起嘀咕来。
“这厮虽是鲁莽,但也说的有理。公明贤弟与我相交莫逆,虽说加亮先生前些日子与其走的进了些。”想到这里晁盖往吴用那里看了一眼。吴用自方才起冲突时,便一直笑而不语,也不知心中在打些什么算盘。
不过晁盖也没想这许多,只是继续想道:“此番加亮先生也回来了,还与我等一同策划取了这生辰纲,倒不像是与宋江有多少亲近之处。我若只凭着猜测,便把公明贤弟十分防备,岂不正如这黑厮所说一般无甚器量?”
晁盖想到此处,开言对李逵说道:“铁牛勿恼,皆是我的不是,且自罚三杯。”
说着连倒三大碗酒,如清水一般灌进嗓子里。
李逵这莽汉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见状面露喜色道:“俺说天王哥哥不是这般人。”
晁盖道:“只你去寻公明贤弟却是不妥,待此事平静下来,我把他请到庄上,咱们众兄弟好好聚上一聚。”
还不待李逵答应,那一直不曾说话的吴用插言道:“天王此法不妥。”
李逵道:“请宋jiāng gē哥一聚怎地便不妥了?”
吴用道:“我等毕竟劫了生辰纲,宋公明此人是朝廷中人,若叫他发现了,难免节外生枝。”
晁盖摆手道:“公明贤弟不是那样人。”
吴用心中暗自摇头,这晁盖纵有万般好,只一项摇摆不绝之特点,便注定其无法成大事了。其若一直对宋江防备着,倒也值得自己尽心的辅佐。但是却只因李逵区区几句话,便动摇了心中的打算,实非明智之举。
“小生虽不如天王这般了解宋押司,想来也知他不会出卖我等。只是你想他每日与朝廷中人打交道,若是哪一日吃醉了说漏了嘴,却不是把我等都害了?”
中人闻言都是深以为然,有道是酒后失言,谁知道会不会发生这等事。
李逵道:“那吴用哥哥说应当怎么办?”
吴用摇了摇不离手的鹅毛扇道:“若依我言语,咱们还是先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