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老贼不曾知晓是我要害他,于是,我便在青城山以南寻到了这离人谷。”常依继续说道,“我初入谷时,这湖中鸳鸯成群,我便叫这里为‘鸳鸯谷’。自此,我在谷中治病救人,一直寻找机会杀那老贼。”常依说道。
“我见这湖中的鸳鸯整日嬉戏玩耍好不快活,想到自己形单影只,便越发的苦闷,”常依低声说道,“所以我将湖中的鸳鸟尽皆毒死,只留下鸯鸟,也要它们尝尝失去爱侣是何滋味,于是,我便将这‘鸳鸯谷’改作了‘离人谷’。”
韩潇听了这话浑身汗毛倒竖,只觉常依所作所为实是匪夷所思。可细细想来,这些话语中又字字透出她对江白羽的无限爱意与痴情。他心中暗道,常依虽对不起尹方思,却也是个苦命之人。
既听常依提到鸳鸯,韩潇不禁想起了那套“鸳鸯双绝”的功夫。于是,他伸手入怀,摸到那贴身而放,藏在衣内许久的匕首。继而,阿茹娜与苏少筠的身影浮现在眼前,自己仿佛回到那金戈铁马而又柔情似水的草原大漠中。
只听常依接着对尹方思说道:“七年前,我在谷中苦闷已久,便突发奇想,欲到扬州秦柳院,瞧瞧你可是长成了什么样子。”
“于是,我便动身去了扬州,待见到你时正逢你跌伤了脚,由此,我生了怜悯之心,将你带回了离人谷。”常依怔怔的看着尹方思说道,“哎,我只觉无颜见你,且对你娘的怨恨也未曾消退,只得终日带上面罩,不令你瞧见我的面目。”
此时的尹方思早已是泪流满满,江婉亦是替她难过万分,便将她搂入怀中,不断的帮她擦去泪水。
“后来,我越发的不信世间的情情爱爱,从那时起便定下了规矩,若要我医好一人,须得另一人肯服下七绝生死丹,哼!那些柔情蜜意的青春伴侣,还有那些誓要白头偕老的结发夫妻又有谁肯为了对方而服这丹药?”
“可我当真没想到,白羽他……他喜欢的居然是毫不起眼的范子卿……若不是江姑娘到此,我如今可还在错怪你娘……空空老贼既死,白羽的大仇得报,我心中的仇怨当真化为乌有了……”常依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韩潇心想,你的仇怨虽消,可思儿心中的伤痛又如何能消解?不免担心的望向尹方思。
尹方思却出人意料的止住了哭声,大声对常依说道:“你既如此说,那么我爹又是谁?!”
常依一怔,说道:“这……便只有你娘知晓了……”
江婉见尹方思出奇的平静,心知不好,倘若她大哭一场反而无甚大碍,此刻虽看似心绪如常,可心中的悲恸定已达于极致!
常依又低声说道:“思儿,过些时日我便带你去见你娘,你……你可会原谅我吗……”
“我娘嫁给了太行派,她又怎会要我?”尹方思浑身颤抖的说道,“你……你骗的我好苦……我……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说完便挣脱出江婉的怀抱,跑出门外。
“思儿!思儿!”常依大声喊着,却好似瘫倒在木床上,再也起不了身一般。
“思儿!”江婉也大声喊道,回身看了眼韩潇便欲追去。
可江婉看过韩潇却是止住了脚步。原来,她见韩潇浑身发抖,面无血色,本以为他为尹方思之事而愤慨,可韩潇却猛的栽倒在地,她心中一惊,再顾不得去追尹方思,连忙扑到韩潇身前,将他服靠在自己身畔,急急的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韩潇不答,嘴角却是流出了鲜血。
江婉忽然想到一事,便大声对常依说道:“前辈,定是那七绝生死丹的毒性发作了!你快些救救他!”
常依挣扎着坐起身来,说道:“七绝生死丹没有解药,是生是死全须看他的造化。”
“这……这可如何是好……”江婉心中急切,随后又迁怒常依说道,“我与大哥若不到这离人谷中,你又岂能知晓我娘便是范子卿,又怎知你错怪了自己的妹妹?况且我大哥帮你赶走了那个恶和尚,你非但不能领情还要他服那毒药,你……你当真是蛇蝎的心肠!”
常依苦笑道:“我若不令他服七绝生死丹,你又怎知他是真心待你?”
“我与大哥是结拜的兄妹,他……他自然待我很好。”江婉说道。
“待你好却也不必非要为你而死,江姑娘,与我相比你当真是幸运得多了……”常依仍是幽幽的说道。
此时,韩潇又是喷出一口鲜血,双眼望着江婉却又说不出话来。
江婉急得快要哭出来一般,大声对常依说道:“你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什么?你这么大的本事快救救大哥啊!”
“我说过,是生是死全凭他的造化,七绝生死丹的毒性绝非是药物可解。”常依仍是有气无力的说道。
听了这话,江婉恨不得将常依立毙掌下,可韩潇浑身抖动愈加剧烈,她顿时没了主意,只得不断用手揉搓韩潇的胸口,好似这般便会减缓他的痛苦一样。
此时,韩潇忽而说道:“我……我这是在哪?”随后双手在地上胡乱的摸索。
“这里是离人谷啊,”江婉见了韩潇的样子既是心疼又有些害怕,不禁哭泣道,“大哥,你不会死的!婉儿一定想办法救你!”她虽这样说,可又哪里能想到办法?
只见韩潇拉着江婉的衣袖,急急的说道:“爹,娘,你们别走,你们答应要陪孩儿放风筝的……”
江婉听了一怔,随即想到毒性发作,才会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