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战势一片混乱,舍伦部更无丝毫阵法的模样。
韩潇与苏少筠始终不离阿茹娜的身侧,三人各出兵刃,在敌军中猛烈的冲杀,所到之处,敌人无不披靡,三叠山上的同仇敌忾好似始终相伴于他们当中。
韩潇将凌霜剑法施展到极致,无名剑更是削金段玉,无人能当得他一招一式。只见韩潇所过之处,肢体横飞,敌人的兵刃一一被斩断!苏少筠的招式巧,匕首尽刺敌人的咽喉,就连阿茹娜亦是杀了不少敌军。
不过,对方的骑兵如潮水一般不断涌来,无论如何也杀不尽这许多的人。时辰一久,韩潇与苏少筠难免真气不继,阿茹娜使脱了力,身子晃动不已,在马上直如摇摇欲坠一般。韩潇的注意力稍有涣散,肩头便即中了一箭。这一箭虽入肉不深,却也疼痛之极!
此时的舍伦部虽损失惨重,可仍是顽强抵御阿鲁台的攻势,这亦使阿鲁台折损了不少的人马。天一擦黑,阿鲁台却鸣金收兵,他带着两万人仍回到了法兰山下,其余的士兵分成四队将舍伦部围在当中,相隔数里之遥。阿鲁台又派人传话舍伦,明日一早若不投降,便即尽杀其族!
韩潇见四面皆有数万人在守卫,无论如何冲不出敌人的包围,且舍伦部损伤惨重,实已无力回天。
韩潇随后清点人马,此役共折损了一万人之多!更有五千余人受伤,明日一战无论如何胜不得阿鲁台。吉日格勒在混战中亦受了箭伤,好在伤势不重。此时大家聚在一处,却是无人开口说话。只见黄昏照映下的吉雅草原尸积如山,滚烫的鲜血不断流入额伦河中,但见“水深激激,蒲苇冥冥”,将这条明清澄澈的河流浸染得悲戚可怖。旷野之中,只听得受伤的士兵呻吟不止,还有那驽马徘徊的悲鸣。
韩潇席地而坐,望着遍野的尸首,伤痛之感油然而生。此时的他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而已,虽然家学渊源略通兵法,但毕竟不曾历经过这等惨烈的战事。悲哀、无助、彷徨甚至恐惧之感充斥其身。他本想放声痛哭一番,却先是听到了不远处阿茹娜的抽泣。这哭声却又使得韩潇生出一股勇气,于是,他站起身来,走到阿茹娜的身旁,将她搂在怀中。
此时此刻,更无人在意韩潇的举动,也无人认出满面尘土的阿茹娜。可韩潇却发觉一道目光射向自己。那目光中充满了怜悯与柔情,令穷途末路的自己感到了一丝的安慰。韩潇抬头望去,见苏少筠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的面庞。两人四目相视,苏少筠却对自己微微一笑,便如慈爱的母亲在鼓励摔倒在地的孩童爬起一般。
韩潇只觉自己的无助之感被这目光一扫而尽,只想永远沉浸在这种温暖的感觉之中,可苏少筠的笑容转瞬即逝,又向他处看去。
就在这时,吉日格勒的话音打破了寂静的黄昏:“韩英雄,苏女侠,请听老朽一言。”他本是横卧在地,此时却是捂着肩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阿茹娜立即奔了过去,将吉日格勒扶住。吉日格勒当即认出了女儿,虽感吃惊,可此时大势已去,便也不再责怪她没有去那红杉林躲避,他只沉声的说道:“韩英雄,没有你的阵法,我舍伦部恐怕昨日便已全军覆没,大恩大德实难相报……”
韩潇连忙说道:“族长言重,韩潇当真惭愧,我才疏学浅却想效仿古人排兵布阵,以致舍伦部今日的惨败……”
舍伦听了这话摆手打断了韩潇的话:“韩英雄这样说,实是折煞了舍伦部,你的大恩我们只得来世再报了!”
韩潇没能明白二人的话,却见吉日格勒牵来两批骏马,马上装携了许多物什用度,正自疑惑间,只听吉日格勒说道:“我们下了必死的决心,明日一战这世上再无舍伦部的勇士,不过韩英雄与苏女侠非是我部中人,大伙已受了你们莫大的恩惠,此时再不能牵连二位,这两匹马上的饮食尽够韩英雄南归雁门,也尽够苏女侠回到南烟女侠那里。你二人待会趁夜离去,阿鲁台绝不会分兵堵截,我与安答替全族的人谢过二位英雄了!”说完便即跪了下去。
而后,从大族长舍伦起,整个部族的人均面相韩潇与苏少筠跪下,就连阿茹娜也跪在地上,泪眼朦胧的望着韩潇。韩潇急忙将舍伦与吉日格勒搀起,心中感动之极!只觉吉日格勒在这等灭族的危机之下仍替他人打算得如此周全,较之战场杀敌致胜更是难了数倍,他无愧是草原上的英雄豪杰!
苏少筠亦将阿茹娜搀起,听过吉日格勒的话,她便凝望着韩潇,好似韩潇不论做出怎样的决定自己都会跟随一般。
韩潇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舍弃众人而去,可留在此地又是毫无胜算,心中气苦已极,望着远处法兰山下,夕阳洒在阿鲁台那硕大的金旗之上,不禁咬牙的说道:“只恨我韩潇功夫不济!不能万军丛中取敌人的首级!否则擒贼擒王,定可逼着阿鲁台退兵!”
苏少筠摇头说道:“阿鲁台倚山扎营,身前是数万的兵士,身后又是山崖峭壁,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你便有金灯那般的功夫也是冲不到他身前的。”
韩潇眼见阿鲁台的大营便扎在山壁之下,营前布满了兵士,心知苏少筠的话有理,自己便是功夫再高也无法冲破数万人的包围。
就在此时,却听格斯儿说道:“说道擒贼擒王,韩英雄又身具上乘武功,也许有个办法或可成功!”他本自大腿受伤,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