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衮虽然是官宦世家,祖父、父亲都是两千石大员,不过他却是燕臣。作为燕国降臣之后,他的家世甚至远远比不上已经没落了的卫氏。卫健看到冉明同意众学生参与清查侵税一案,兴奋的对张衮道:“张兄没有想到我们还有这个机会,纵然只是一介捉笔小吏,可是在太子殿下麾下做一捉笔小吏,假以时日,未免不能混一个从龙之功。”
“这是一个机会何尝不是一场考验?”张衮冷笑道:“卫兄等着看吧,这个功可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张兄难道怕得罪那些豪强吗?”卫健不以为然的道:“即使得罪了又有何妨?这个天下说到底还是冉家的,那些豪强没有那个胆量翻天,况且他们也没有能力翻天。若是因此事受到一些打压,太子殿下必会护着我等,肯定没有生命之忧,只要殿下登上大宝,我们失去的,肯定会加倍补偿回来。”
张衮道:“非是如此。”
“哦”卫健道:“那张兄的意思是?”
“行军法!”张衮淡淡的道。
“行军法?”卫健不解的道:“行军法怎么了?”
“明天你就知道了!”
崔宏回到崔府把冉明招募学生帮助查侵税一案的事情,崔悦这个混了三朝的老狐狸道:“宏儿,你们中计了还不自省吗?这是太子殿下对你们用了激将法啊,枉你还是冀州神童,如今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崔宏不傻,略一思索果然发现自己确实是中了冉明的圈套。崔宏小脸气得涨红,一脸郁闷的道:“山长他是先生,怎么可以这样啊!”
崔悦道:“其实这也不算是欺骗,不过太子殿下这是在考验尔等,他是想在你们中间寻找几个可用之材。如今东宫臣属出现大量空缺,陛下并没有给东宫配齐人手的打算。若是如此,就可能是两层用意,一者陛下不想太子过早羽翼丰满,二者是让太子殿下自己寻找忠诚可靠的臣属。”
崔悦似乎知道了自己时日不多,两个儿子都是资质平庸之辈,如果在自己的庇护下,他们或许可以仕途一帆风顺,但是若是自己去了,冉闵或许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给他们一场富贵,但是这个家族发扬,那就别想了,能守住基业就不错了。可是这个孙子不同,他有足够的聪明,所欠缺的不过是阅历而已。
假以时日,成就未必没有自己大。想到这里,崔悦非常开心的道:“宏儿不必沮丧,这其实对你来说,反而是一个机会。千万要把握住,无论再苦,无论再累,千万不要轻言后退!”
崔宏很快就知道崔悦口中不要轻言后退是什么意思了。崔宏起得很早,五更天起床,简单洗漱之后,就扎了一个马尾,穿了一件宽松的袍子,坐着府里的马车去了丰乐书院。
丰乐书院的算数院的操场上,不少学生正爬在墙头上向墙内望。作为士族子弟,崔宏其实是最看不惯这种趴墙角的行为。他轻轻咳嗽一声,几个趴墙角的学生就吓得跌坐在地上。这时天色已经大亮。
“崔兄你快过来看看,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个黑大个子正用军杖打他们的屁股,今日迟到的都要挨打!”
“军杖?”崔宏的眉头一皱,不悦道:“我们是士子,不是军中莽汉,即使犯了错误,先生要惩戒,那也只能是戒尺,而非军棍!御下之道,当张驰有度,一味用强,只会坏事,不行,我要去劝劝!”
那些学生一下子跑开了,只有崔宏一人孤零零的走入算学院的大门。刚刚进入大门,崔宏就发现进入眼帘的就是一大堆白花花的屁股,一个如同铁塔般的巨汉正拎着一根军棍抽打那些屁股。不少被行刑的屁股上都出现了血污。
崔宏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林黑山就发现了崔宏。林黑山喋喋的笑道:“小子,你迟到了两柱香的时间,太子殿下有令,迟到一柱香的时间十棍,迟到两柱香的时间,那就是二十棍!自己找个地方爬下,准备领罚吧!”
严师如父,在古代师者可以任意鞭策学生,家长非但不会阻挡,反而会举双手赞成。这可不像后世动不动就是媒体曝光,家长声泪俱下的控诉。即使是身为崔氏门阀的嫡长孙,崔宏身为丰乐书院的学生,他也不敢依仗着身份,凌驾师长之上。
崔宏乖乖的脱下裤子,爬在地上,等着挨打。
冉明虽然说的是行军法,但是却也没有真正行使军法。军棍虽然还是那个军棍,不过执行的士卒早已得到冉明的命令,这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虽然看上去打得声势惊人,实际上对学生身体的伤害并不算大。
在军营之中,军棍是最常见的刑罚方式,但是军棍也有三六九等。如果责打四十军棍者,一般都是皮外伤,休养个十天半月也就好了。可是如果重打,二十军棍也能把人打死。崔宏被结结实实打了二十军棍,双股间也血肉模糊了。
这一番重打军棍,众学生也心思各异。原本涌跃报名参与帮助冉明彻底侵税一案的学生多达二百七八十人。这时有学生向以自己学识不够,年纪尚幼,身体不适等借口,向冉明提出退出历练之行。
冉明一并允许了,次日一早,冉明更加苛刻了。除了那些被打了军棍的学生,伤重无法下床之外,其他学生都是早上二十里跑步行军,中午二十里,下午又是二十里。虽然众学生没有全身甲胄,可是却让众学生叫苦不已。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