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草村的村民和那些赶来千年神庙的大人物们经历了现实,又被无上的伟力拉进了真实的梦幻中。
身边的亲人和朋友还在,家乡和房屋也还在,熟悉的大山和森林也还在,这份虚假真实的过分,让人不愿去相信残酷的真相。
大多数的村民选择继续原来的生活,假装噩梦不曾发生,假装这里便是现实。对于世界的真相,所有人都选择绝口不提。
就连千年钥都开始迷茫了,从那以后,他每天都会坐在千年神庙前仰望天空,而到了晚上,他会默默的流泪。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他想要的不是这个虚假的繁荣,而是那片真实的废墟。
最初的几年里,千年冕还会每天到神庙去看望父亲,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千年冕来的越来越少了。从每天一次,到隔几天一次,到一个月一次,一年一次。
又是一天晚上,千年冕带着妻子和孩子一起来到了千年神庙,看着枯坐在殿前数年之久的父亲,脸上满是苦涩,“就这样活着,不好么?”
千年钥依旧望着星空,那个问题他无数次的想过,就这样活下去不好吗?可是他没有答案,他不愿意欺骗自己,可是其他人都选择了忘记真相,他一人又能如何改变呢?
“希望就像头顶的星光,明明存在,却又遥不可及。我们对它有着同一份渴望,只不过我仍旧没有放弃去追寻罢了。”
千年冕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父亲的想法了,这次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千年神庙了。
叶轻眠等人继续通过千年冕的视角体验者他的生活,一年,两年,十年,百年,岁月不曾在他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千年冕的孩子长大了,但是时光会在他成年的时候停止脚步,不在受时间流逝的改变。一百年、两百年,千年冕的子孙后辈已经多到他都认不全了。
圣草界的民间开始出现了一个传说,传说圣草村诞生了进化的圣草之后,所有的村民都会获得永恒的生命,永生的诱惑让圣草界疯狂的涌向圣草村。
贪婪、罪恶一度在这里爆发,圣草村的村民开始失踪,也有人主动走出天蛮山,到更繁荣的地方诉说自己近乎永恒的故事。更有人佯装神使,发展信徒扬言会把永生带给世人。
五百年过去了,八百年过去了。圣草村永生之谜一直未曾解开,但与永生之人的后代可以享有这项特权,这让所有人都趋之若鹜。
一千年后的某一天夜晚,千年冕走到了后山的千年神庙前,再次见到了父亲。千年冕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坐到千年钥身边,同样抬起头看向星空。
他终于开始理解父亲了,被九道枷锁禁锢之后,他拥有了永恒的生命,但被强化了记忆的千年冕却始终无法彻底的欺骗自己,那现实中化为焦土的大地常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觉得累了,千年来的记忆一丝不差的刻在脑中,每一天都仿佛清晰得近在眼前。他很希望自己能忘掉一切,但他做不到。他更想生命能走到尽头,可是终点却在无限遥远的地方。
千年冕开始害怕了,恐惧了,所谓永生,绝对没有他想象中的美好,他开始向那些不知情的人讲述世界的真相,但鲜有人选择相信,而那些为数不多愿意聆听的人,也会在第二天忘记之前听到的一切。
千年冕猜测,这可能是被剥夺了传承的枷锁起作用了,真相,永远只能存在于本就知情的人之间。
从此以后,千年神庙前多了一个枯坐的疯子。不过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知道真相的人们开始越来越多的来到千年神庙前,与千年钥父子一样,麻木空洞的望着天空。
又是一个五百年过去了,第一代知晓真相的永生者们几乎全部聚集到了千年神庙前。这是一群被记忆和永生折磨的痛不欲生的人。
这里有曾经自以为因祸得福妄想征服世界的疯子,这里有曾经自以为是的可以免除死亡降临的幸运儿,但或许得不到的才是最让人憧憬的,当死亡成为了妄想,那结束一切的权利开始成为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信仰。
这一天,枯坐两千年的千年钥站起身。他从未想过,被剥夺了死亡之后,可以两千年不吃不喝还能活着。
“今天,终于所有人都重新回到这里了。”千年钥缓缓的开口,他的语速很慢,也很平静。
“这个人很厉害!”叶轻眠对花织和佘璇说道,“厉害的有点可怕。”
“为什么这么说?”佘璇问道,她丝毫都不觉得这个沉寂了两千年独倚望天的老人有什么地方值得叶轻眠如此郑重。
“因为他坐了两千年。”叶轻眠认真的想着,这让佘璇差点笑出声,好在这里只是意识的世界。
不过很快,佘璇察觉到叶轻眠反馈的思想里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甚至花织都隐约传来了一股对千年钥的肃然起敬。
“我不明白。”佘璇依旧疑惑。
“永恒的生命,不会遗忘的记忆,这些全部都是无形的枷锁。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沉重,直到有一天再也无法被承受。”叶轻眠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佘璇,“那些经历过现实,又选择活在梦中的人,回归了往日的生活,他们的经历的累加,让他们已经迷失在岁月里了,那无数繁杂又无法被忘掉的记忆会变成跗骨之蛆,将永生如影随形,时时刻刻折磨着他们。”
花织紧接着叶轻眠说道,“他们已经不再纯粹,你现在可以